“桃樹媽媽?”小水濘歪著頭瞧著錢昱。

“那這顆桃樹就是娘親,長出的樹杈便是桃樹孩子,你把她孩子給折下來,她娘鐵定要傷心的。”錢昱笑嗬嗬的接著說:“你看,不折她,她在陽光底下多明媚啊,折了她,過幾天枯萎了,你可就看不到了。”

蘇玉蘭站在一旁仔細的聽著,想著以前和村裏的姐妹摘花戴不由的紅了臉,真是,自古以來她們村的女子不都這樣嘛,怎麼到錢昱這,就成了要奪人家孩子的禽獸了?

“我不折了,別人折我,我娘也不會同意的。”小水濘心思單純,不用轉彎的便被錢昱繞進去了。

“對了,這才是乖孩子嘛,這真正的愛花人,要做到惜花護花,既然這般喜歡這桃花,就得空給她澆澆水,好好嗬護花兒。”錢昱笑嗬嗬的站了起來。

“好了,我這就回家舀水去。”小水濘聞罷抬腿就跑。

蘇玉蘭瞧著桃樹下的錢昱,別樣的感覺在心中紮根,錢昱這番話讓她耳目一心,對啊,愛花為什麼要折了呢?誰能知道人家花同不同意?就像男女親事,有問過人家姑娘願不願意嗎?從來都是父母之命,又有幾個嫁得了如意郎君?

“這孩子。”錢昱喜笑顏開的目送小侄女,轉頭瞧了眼發呆的蘇玉蘭道:“劉姑娘,走吧,回家。”

蘇玉蘭聞聲回過神,跟隨錢昱往家的方向走去,這錢昱剛才那般耐心得勸侄女,怎麼對她就那麼霸道?

“回來了?”錢母正想回房午睡,聽見門響,知道是兒子回來了。

“娘!”錢昱今天心情好,從懷裏掏出半吊銅板遞過去,“上個月工錢發了,五百文。”

“噯!”錢母樂嗬嗬的接過去,她也是苦怕了,見到錢怎麼能不喜?在院裏尋了個麻繩,數了三十個銅板遞給錢昱,“揣懷裏。”

錢昱雙手接了過來,要是有個荷包就好了,這麻繩也不知道得多髒。

“劉姑娘,來,來,喝水。”錢母將錢收好,便給蘇玉蘭端出水來。

“謝謝大娘!”蘇玉蘭含笑接過,這一笑讓一旁的錢昱看迷了眼,明明笑起來那麼好看,為什麼終日裏眉宇間都帶著幾絲愁意呢?

“表妹回來了?”張則拄著木棍走了出來,這麼久了他也開始下地慢慢活動了。

“慢點,今日好些了嗎?”蘇玉蘭聞聲快步走了上前。

“好多了,要不了多久這木棍就沒用處了。”張則笑著回道,瞧了眼錢昱母子,小聲問道:“玉蘭,那天你說去幫人家洗衣服,人家按件數按天結算,眼下應該有個幾百文吧?”

“差不多,怎麼了?”蘇玉蘭搬了個凳子,扶著秀才在樹蔭下坐下。

“這幾日越發的想讀書,這出門也沒帶出來,尋思買本史記來瞧瞧。”張則坐在慢慢道。

蘇玉蘭聞言讀書是好事呀,可眼下她哪裏有錢,瞧著錢母回屋休息,便小聲道:“這幾日我都將錢給了大娘,你再等等,再過幾日我去縣裏給你買來。”

錢昱聞言倒吸一口氣,她隨姑爹去縣裏讀過書,自然知曉一本書多少錢,一本史記少說也得兩百文,鄉下人哪裏讀的起,劉姑娘洗衣服得洗幾天啊?他張則不心疼她還心疼得緊呢!錢昱想了又想,低頭回了屋,從櫃子裏取出一本史記來,這還是姑爹給她的呢,上麵有姑爹的見解,要不是怕劉姑娘辛苦,她才不願給張則呢!

錢昱拿著書走到樹蔭下,麵色十分難看的遞給張則道:“那,借給你看,不準折角,不準在上麵寫字,吃飯的不能看,不能滴上菜湯去。”

張則聞言接過書來仔細打量著錢昱,這麼窮的人家竟然有書?還是史記?蘇玉蘭也是萬分吃驚,隨後回味一下剛才錢昱說的話,果然,霸道!

“秀,表哥,快謝謝恩公。”蘇玉蘭推了推錢昱。

錢昱聞言雙眼刷的眯了起來,果然,還是把她當外人。

“多謝恩公。”張則聞聲連忙拄著木棍起身道謝。

錢昱鐵著臉點了點頭,臨走時瞪了蘇玉蘭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