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玉蘭萬萬沒有想到會是如此,呆愣在那沒了言語。

“孩子,你覺得呢?”錢母抬頭看向蘇玉蘭。

“幹,幹娘!”蘇玉蘭刷的跪在錢母跟前,盡管拚命忍住淚,可仍浸濕了眼眶,絕境中聽見這樣慈愛的話,令那冰涼了的心慢慢暖了起來。

“好孩子,快起來。”錢母催促著跪在那不起的蘇玉蘭,“剛來那會,你說你叫劉蘭,幹娘也不多問,以後就喚你阿蘭了。”

蘇玉蘭聞言輕聲應著,一顆心有些甜又有些苦,澀澀的。

“幹娘,我給你熱熱腰。”蘇玉蘭收拾起雜亂的心,抹去眼角的淚,走到床前給錢母熱腰。

日落半山腰時,錢昱蹲在窯爐邊上,一邊給老爺爺扇扇,一邊問著火候問題。

“你這小子,心倒挺大。”留著花白胡子的中年男子淡淡瞥了眼殷勤的錢昱,他還是頭一次見到像錢昱這樣的人,別人忙了一天恨不得馬車回家休息,這個錢昱倒好,忙完自己的活,和這個聊聊,和那個聊聊,三聊兩聊,一些該注意的問題就被他給問去了。

“老伯,我,我隻想多學學,閑著也是閑著。”錢昱被說的有些不好意思。

“年輕人,有野心是好事。”黃老漢說著便往窯爐裏填了柴,“不過,做什麼都得一步步來,學會一個環節再學另一個環節,總有一天能學完,但看有沒有那份心了。”

錢昱聞言點了點頭道:“老伯說的對,是我有些心急了。”

“你若真想學,給我做個徒弟吧。”黃老漢瞧著錢昱說道。

錢昱聞言眨了眨眼,一時間不知到底該不該拜個師父。

“你這小子,你瞧我渾身髒兮兮的,覺得我沒有真本事,是吧?”黃老漢丟掉手裏的木柴瞪向錢昱。

“不,不是。”錢昱連忙擺手,“老伯肯教,錢昱哪有不肯學的,師父在上,受徒弟一禮。”錢昱說罷當真就給黃老漢跪下了。

“起來吧,跟著那老於你能學到什麼,明兒個,我回了大小姐,讓你跟著我。”黃老漢說著從一邊拿起酒壺喝了幾口,“隻是,做我的徒弟,來不得偷懶。時候也不早了,趕緊回吧。”

“是,師父也早點回。”錢昱說罷去井邊取了一油紙小包,出了窯場大門。

回到家時,天已黑了,見院中少了平日乘涼的娘,便徑直走到錢母房前敲了門,溫聲道:“娘,我回來了。”

“進來。”屋裏傳來錢母虛弱的聲音。

錢昱推門進來,入眼處,蘇姑娘扶著自己的娘坐在炕頭。

“娘,你這是怎麼了?”錢昱見錢母一副病態,不由的疾走幾步。

“摔了一跤,何大夫來看過,不礙事。”錢母說著瞧了眼蘇玉蘭,對兒子道:“對了,我認了蘇姑娘做了幹女兒,從今後,她就是你妹妹了,你如今雖然去了窯場,可好歹都在縣城,可不能讓你妹妹被人欺負了去。”

“什麼?”錢昱吃驚的瞧向蘇玉蘭,隨後坐在炕沿上道:“娘,你認了蘇姑娘做幹女兒?”

“是,你還不見過妹妹?”錢母這麼做,一來憐惜蘇玉蘭,二來是想斷了自家兒子的心思,這姑娘心好歸心好,可名聲鐵定是沒了,說什麼也不能進錢家的門。

錢昱聞言抿了抿嘴,心裏不大樂意,可錢母直勾勾的盯著她,她也隻能下了炕,朝著蘇玉蘭拱了拱手道:“小妹。”

蘇玉蘭見狀,尷尬的隨了一禮,輕聲道:“恩兄。”

“好了,我也算兒女雙全了。”錢母滿意的躺回炕上。

錢昱微微一歎,打開油紙包裹道:“娘,我給你帶了包點心。”

“沒事花這份錢做什麼?”錢母一麵欣喜錢昱孝順,一麵又心疼銀子。

“這不花錢,張家老太爺給的,每個人都有。”錢昱站在炕前不緊不慢的解釋著,期間瞧了眼蘇玉蘭,礙於錢母麵前,將想問的話給隱了下來。

錢母聞言緩緩點了點頭道:“拿給你妹妹吃,娘這個年歲了,吃什麼零嘴?”

“幹娘,您吃吧,恩兄一片孝心。”蘇玉蘭聞言連忙推脫。

“那我吃一個,阿蘭,你也吃,在幹娘家裏不必客套。”錢母說著拍了拍蘇玉蘭的手,這雙手有著淺淺的繭子,想必在家也是受過不少苦的。

“是啊,蘇,酥酥的,很好吃,小妹嚐嚐看。”錢昱說著便將點心遞到蘇玉蘭跟前。

蘇玉蘭推脫不過便抬手捏了一塊輕輕遞到嘴邊,這可是她頭一回吃這樣精巧的點心,心中說不出的複雜。

“好了,夜了,你也趕快回去睡吧。”錢母吃了點心便開始趕人。

“哦,那,娘,小妹,安。”錢昱說罷默默的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