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怕,她隻是覺得恐懼。
她從小在一個和睦的家庭長大,雖然糾紛也是有,可是家裏大家長還在,總能主持公道,雖然父親早亡,可母親全心全意的嗬護她,鄰居姨母也都是有教養的文化家出身,大多沒什麼懷心思,一切算是平順。
日日一群小孩到處玩耍一同念書,一切和樂。
她恐懼怎麼會有家庭這樣互相之間以試探為樂,不停去試探底線,非要對方合了自己的意才好,名義上說是關切,暗地裏又有多少暗箭難防。
如果自己的家庭就是這樣互相勾心鬥角,那如果不合意的時候豈不是要除之而後快。
如果從小就在這樣的家庭裏長大,又沒有母親庇護,一個小孩子要怎麼才能不會失足踏下萬丈深淵?
他跟她說,聲音似幻似真:“你過來一點。”
門口的門縫那樣幽幽的開啟,他俯身下來。
他的肩膀蓋住了她的視線。
他低聲囈語:“靜之……”
仿若夢境中的呢喃。
她目光無處安放,瞥到他身上的傷疤。
她不好去摸,可最近的一個傷疤,顯然都還沒長好,還包紮著,白色的繃帶從他肋骨處穿過,平常他穿著外衣自然是看不太清楚。
……
她沒問他怎麼受了傷,她問的是他什麼時候受傷。
上官睿覺得她聰穎,知道了什麼時間,自然就知道了怎麼一回事,可他不想說,隻敷衍過去:“你當我去戰場上過家家麼,槍炮無眼。”
傅靜之心裏有了一個答案,這答案並不難想,可還是他親口說了才好。
傅靜之問:“跟劉家有關是嗎?”
上一次在眉山騎馬的時候,傅靜之很肯定一定沒有這個傷。
在騎馬之後,到現在為止,中間隻有劉家反叛這一件事,劉仁跟隨大帥多年,下屬關係盤根錯節,有人領命來暗傷了上官睿也是能想明白的事情。
比戰場上的槍炮無眼更解釋的通。
傅靜之伸手撫上自己頸間的那枚掛鏈。
那是她生日那一天,上官睿從戰場上忽然趕回來,她那日都不記得了自己的生日,他也不提,隻帶她一起吃吃喝喝,到了晚上讓馬副官送她回家,馬副官才說捧了花和掛鏈出來。
那掛鏈是一枚子彈打磨成的。
馬副官那日說:“二少說這個更適合您,戒指還是戴在手上好。”
所謂更適合……
傅靜之心頭一動。
上官睿卻是輕笑了一聲,仿佛覺得她的關切都好笑,隻說:“有沒有你,跟劉家都會有一場戰事,你少把你想的那麼重。”
傅靜之卻是在他身後輕輕說話:“我從江城來,江城傅家不過是前朝一個入朝為天子師的人家,從來就沒有實權,隻有名望,到我這一代還算是富戶,可這亂世裏,小富難安,我現在實想不出我這人有什麼好,能讓上官少惦記,如果我有什麼好,那好也是在以後。”
上官睿卻陡然有些凶厲,動了怒,說一句:“睡覺。”
傅靜之閉了口,她這個角度正能看到上官睿在月光之下的背影。
她不怕,她隻是覺得恐懼。
她從小在一個和睦的家庭長大,雖然糾紛也是有,可是家裏大家長還在,總能主持公道,雖然父親早亡,可母親全心全意的嗬護她,鄰居姨母也都是有教養的文化家出身,大多沒什麼懷心思,一切算是平順。
日日一群小孩到處玩耍一同念書,一切和樂。
她恐懼怎麼會有家庭這樣互相之間以試探為樂,不停去試探底線,非要對方合了自己的意才好,名義上說是關切,暗地裏又有多少暗箭難防。
如果自己的家庭就是這樣互相勾心鬥角,那如果不合意的時候豈不是要除之而後快。
如果從小就在這樣的家庭裏長大,又沒有母親庇護,一個小孩子要怎麼才能不會失足踏下萬丈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