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靜之說:“看你覺得親近,沒別的什麼,你馮隊長意思是你日後不能在外麵說這些事情,他打你是他不對,這樣,我補償你,你就別生氣了。”
小田看傅靜之:“您補償我?”
傅靜之琢磨了一下:“後麵還有很多日子相處,以後要是私下裏,二少不在的時候,你就跟我一起吃飯,想吃什麼都跟我說,我讓廚房做。”
上官睿忙碌的事情多了,一定很快的顧不上跟她一起吃飯,廚房每次做的又多,上官睿總叫廚房看著她吃了多少剩下多少。
小田這樣愛吃飯的人,這下一舉三得,小田能吃些好的,她也不用被廚房盯著,也不用每次剩了菜。
小田想了想,想明白過來燦然一笑,笑的如同孩子:“這可太好了,傅小姐您這麼好,跟我從前見的那些大小姐可都不一樣。”
傅靜之看他,小田年紀不大,瘦的有些皮包骨,眼睛幹淨明澈,有些細腳伶仃,跟這裏其他的親兵都不大一樣。
可這樣漂亮又像個孩子似的的眼神,讓傅靜之一下子想到了另一個人。
那人那一年根本就是個孩子,後來也沒機會長成大人。
那人要是長成大人,應該也是很漂亮的吧?
雖然那人身上常年都是髒兮兮的,臉上也都是塵土,可那人的眼睛,極其好看。
好看到過了這樣久,傅靜之幾乎都把他的麵容模糊掉了,可是卻記得那人的眼睛漂亮極了,那人看著人的時候,讓人難以拒絕。
那時候的小魚兒說:“我真沒見過你這樣的小姐。”
回憶太重,傅靜之看著前麵換一點思緒。
前麵眼看著就要走到家門口的黑色大鐵門。
與此相對的是,家門口的鐵門裏麵立著一棵光禿禿的核桃樹,遠遠看著極其突兀。
小田快跑兩步過去,跟門口說話,門口的守衛探頭出來看見是傅靜之,急忙打開了大門請他們進去。
傅靜之進了院子,一邊走一邊說:“你這樣機靈,也就難怪那麼多人裏上官睿親自挑你帶回來當親隨。”
小田愣了一下,才回傅靜之:“沒有那麼多人,我那一隊其他人都死了,我們排死的,殘的,最後還能好端端站著的就我了,我個子小,命大,我背著二少回來的。”
說話之前是小田愣住,小田說話之後是傅靜之愣住。
“一排就剩下你,你背著上官回來的?”傅靜之聲音裏都是錯愕。
她知道綏州一定很慘烈,之前也聽小田說一隊人死了,可是從來這些事都是底下人的事,上官睿身為上官家的二少,就算是帶隊衝鋒也不可能是衝在前麵吧?
上官睿身上是有許多傷口,可戰場槍炮無眼,他不可能冒這種險。
就算上官睿瘋了非要自己去,其他人也會拉著的,不然這成什麼樣子,衝鋒讓帥親自去?
小田說:“我也不太清楚,本來形勢大好,可是蘇家忽然得到了二少的消息,人都圍到二少那裏去了,我們排長要我們去救,死了很多人,二少倒在屍體堆裏,流了好多血,人都不清醒了。”
傅靜之聽的心裏一陣的涼。
這一段她從來沒聽到上官睿提起過。
上官睿口中關於綏州的這一段幾乎就是完全消失的。
隻是會籠統的提一下他如何難以抽身,隻能是盡量的趕到江城。
趕到江城的理由竟然是為了向她母親提親。
這一切還是她精心安排的。
她一度覺得一切天衣無縫。
小田似乎是覺得這世道人人都理所應當的今天活著明天就死了,並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也沒察覺他身邊傅靜之變了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