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若冰沉默片刻:“放開我!”
張飛龍:“我當然要放開你,不過放開你之前,我得弄明白幾件事情。”張飛龍起身,從床上拿了一條毯子,蓋在淩若冰身上,歉意地笑了笑:“你應該明白,我不能送你去醫館或者醫院,隻好在這裏給你包紮了!”
淩若冰臉微微一紅,雙眉微微一挑,咬著唇,眼睛瞪著張飛龍。
張飛龍從一邊的桌子上舉起步槍,駁殼槍,峨眉刺:“你一個年輕美麗的女人,帶著這麼多武器?你是誰?”
淩若冰冷冷地道:“殺人的人!”
張飛龍淡淡一笑:“看出來了,這麼多武器,除了殺人,不會是為了好看吧!”
淩若冰冷冷地哼了一聲。
張飛龍停頓了一下:“江湖上有一個傳聞,獨行殺手淩若冰,收錢買命,一槍一命,彈不虛發。她最厲害的不是槍,而是手裏的一對峨眉刺?”
淩若冰:“我就是淩若冰!”
張飛龍:“久仰久仰!”
一陣沉寂。靜得可以聽到彼此的心跳聲。
張飛龍彎下腰給淩若冰解捆綁的繩子,卻忽然道:“江湖上傳言,沒有人見過淩若冰的真實麵目,見過她真實麵目的人都已經變成了死人。我見過你的臉,你會不會殺人滅口?”
淩若冰沉默。
張飛龍道:“規矩我懂,不過呢,我並不是有心要看你的臉,是我把你從湖裏撈起來的時候,你的麵紗不見了……”
淩若冰還是沉默。
張飛龍:“我捆綁住你也是迫不得已,萬一你醒過來,一言不發就動手,我怎麼給你取子彈?”
淩若冰遲疑了一下:“放開我!”
張飛龍:“放!”
張飛龍一邊解開淩若冰身上的繩子,一邊說:“你衣服濕透了,我給你找一件衣服換上……”
淩若冰身上的繩子一解開,她就躍了起來,飛起一腳,踢向張飛龍。兩人之間,隔著一條毯子,淩若冰的動作,慢了許多。張飛龍看到毯子飛起,情知不妙,忙往後退了幾步。還是沒有避開淩若冰的一踢,張飛龍往後就倒,但他的人一個鯉魚打挺就跳了起來。
淩若冰小腹受傷,一動作,一陣劇烈的疼痛,她的手腳就慢了許多。張飛龍怕她再次進攻,跳起來就撲了過來。淩若冰揮拳打他,但被張飛龍用手拽住,一拖,就把淩若冰的身體拽入了懷中。
淩若冰在他胸口狠狠打了兩拳。
張飛龍胸中排山倒海,勃然大怒:“我好心救你一條性命,你不思回報,反而要殺人滅口?你欺負我不會打女人是不是?”
淩若冰身體微微一顫,軟了下去,口氣也沒了以前那麼強硬:“誰要你多管閑事的?”
張飛龍才想起她受了重傷,手一鬆,道:“就算老子……多管閑事了,你過你的獨木橋,老……我走我的陽關道,從此之後,互不相見,如何?”
淩若冰挨著條凳站了站,喘息了一會,徑直走到桌子邊,把峨眉刺,駁殼槍插回腰上,步槍拿在手中,拉開槍膛看了看,走了出去。
張飛龍望著她的背影,說:“你傷才包紮,可以多歇幾天,我給管家說一聲,讓他這些天不回家住。”
淩若冰快步走出十幾步,忽然站住了。
張飛龍嘴角泛起得意地笑容,他從口袋裏掏出香煙,手指頭在香煙的後麵一彈,一支香煙跳了出來,不偏不倚,叼在他的嘴上。然後他才掏出打火機,很瀟灑地甩開蓋子,打燃火。
淩若冰一步一步走了回來,冷冷地道:“我欠你一條命!”
張飛龍叼著煙,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幾個煙圈,淡淡地看了淩若冰一眼,什麼都沒說。
淩若冰:“遲早會還給你,一命還一命!”
張飛龍:“不必了!”
淩若冰不再說什麼,轉身,幾個起落,消失不見了……
張三方醫館位於漢正街街頭,臨街六家門麵,上下兩層。正中的門楣上,三個鎏金大字:張三方。六間店門分為兩邊,一邊是診療場所,張三方和兩個兒子張思,張想坐在診療桌前為病人看病,開藥方。另外三間卻是藥房,幾個負責抓藥的夥計在按照藥方抓藥,切碎,打磨。樓上是供遠道而來的病人歇息,暫住的場所。後麵是院子,前麵開藥鋪,後麵住家人。
張飛龍回到醫館,他沒有進入診療室,而是進入藥鋪。藥鋪裏,一個三十來歲,中等身材,穿著長袍馬褂。眉宇之際透露出精明能幹,臉上掛著微笑的漢子。他名叫張九,是張三方醫館的管家。張三方是一方名醫,隻懂醫術,並不會經營生意。早些年,張三方家經營醫館藥鋪,勉強能夠支撐,沒有大富,不過贏得了百姓的一片感恩之心。六年前,張九在藥鋪當夥計,負責抓藥熬藥。一年之後,張三方發現他能說會道,聰明能幹,擅於應付三教九流的人。於是就讓他管理藥鋪。張九沒有辜負張三方的希望,認真打理,事無巨細,親力親為。每一筆賬目,他記得清清楚楚,每一件事情,他處理得妥妥當當。年終的時候,藥鋪的收入比上一年翻了幾倍。店裏夥計們拿到的酬勞也是從前的幾倍,個個盡心盡責。
一晃幾年,張三方名聲大震!並重修了醫館,才有了今天的輝煌!可以說,張家的成功,張九功不可沒。張九比張飛龍大七八歲,三十多歲。據他說,他是濟南人,在家有娶妻生子。因做生意賠本,流落在漢口,無意之中看到張三方藥鋪招收夥計,抱著試試看的心態來應聘,卻無心插柳,既成就了張家,也體現出了自己的價值。
張九正低頭看一筆賬目,聽到有腳步聲走近,他抬頭看了一眼,笑道:“大少爺!”
張飛龍笑道:“九哥。”
張九問:“有事?”
張飛龍嘻嘻一笑:“九哥,給你說一件事情,今天在你家中歇息了一陣,你回家之後,不要驚怪呀!”
張九沒有住在張三方家,而是在外麵租了一個清淨的院子。用他的話說是要經常應酬一些客戶,晚回會影響張家人休息,所以在外麵租房,也為了自由一些。張三方沒覺得有什麼不妥當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