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楚鳳鸞起了大早。
她領著琉錦出府,從賬房支了些銀子。
在街上閑逛會,轉身入了一家醫館,醫館坐堂的是個中年大夫,眉目平緩,像是溫和良善之人。
他看見楚鳳鸞,起身詢問。
“小姐,有何病痛?”
他的醫館小,又地處偏僻,不似那些大醫館設在鬧市,有名醫坐堂,所以生意不怎麼好。
平常就是周邊的老太太會來瞧個病,楚鳳鸞是今日第一位上門的患者。
隻是這種衣著華貴的小姐,怎麼會來自己這種破敗的小醫館。
看臉上紅印,莫不是來治臉的?
如此,不更應該去那些大醫館。
他的醫術,小病倒可以,去紅印還是差些。
楚鳳鸞示意琉錦守在廳堂,自己走近大夫,看他臉『色』有些僵硬腳步退後,微微一笑,聲音壓得很低,隻能兩人聽見。
“大夫,想振興這個醫館嗎?”
想!想!想!
這個醫館是他師傅留下的,隻是他醫術不精,才會日漸破敗。
他一直愧疚自己枉費了師傅的心血,但苦於地勢偏僻,自己又學藝不精。
而眼前這個女孩,從一進來就氣定神閑,雙眼平和。
師傅常說,眼能識人。
他下意識就想相信,又想到自己怎麼魔怔的選擇相信一個十幾歲的女娃娃。
他苦苦的笑笑:“小姐,多謝。”
楚鳳鸞瞧出他的遲疑和不相信,也不氣惱。
想當初自己橫空出世,也不過十七八年歲,也有許多人輕視,不相信她能有多高的醫術。
但最後,楚鳳鸞用事實讓所有人閉嘴。
所以,這次也一樣。
她低聲對大夫說:“大夫,可願移駕內室!”
大夫第一反應是不妥,這姑娘看樣子還是清白姑娘家,與自己一個男人獨處一室,總是有些不妥。
“姑娘,這恐有些不妥!”
他怕毀壞這位姑娘名聲。
楚鳳鸞眼中閃過一抹讚賞,行醫者眾多,仁心醫德人品俱佳者卻不多。
前世她名聲大,地位高,自然見了許多肮髒的事,更覺仁心醫德人品重要。
她將內室的簾子揭起,掛在一角的鉤上,室內一覽無餘。
“怎麼?大夫可以進來了?”
大夫略微掙紮,醫者心中,不該有『性』別。
楚鳳鸞見他進來,兩人坐在桌前,楚鳳鸞探出手,手心朝上。
大夫慌忙拿帕子蓋上,替她診脈。
“大夫,是否想振興這個醫館?”
這個醫館是楚鳳鸞從陰女的回憶裏知道的,當時的楚青禦從清風寨逃脫,被這個大夫收留,後來墨臨風知道消息帶兵圍剿,將楚青禦斬首,這個大夫及家人也被打上叛賊的名頭,一起斬首。
說起來,這隻是他心善引來的無妄之災。
既是為了救楚青禦,就是楚二小姐的恩人,也就是現在楚鳳鸞的恩人。
她打聽到這個大夫過的並不怎麼樣,想著報恩,又想到授人魚不如授人漁。
所以,今日來此。
一是為了買想要的東西,二也是為了幫一下。
“想,隻是自知醫術不精,才導致家師心血沒落。”
大夫說到這,聲音低沉。
有自知,倒是可塑之才。
醫者,最忌諱自大。
她左手從懷裏掏出一遝紙,右手搭在桌上,正好袖擺寬大,遮住了她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