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河出身貧苦,對於這些衣衫襤褸的婦人多少有些同情,他勒停馬車,問裏麵的楚鳳鸞:“二小姐,馬車前有人乞討。”
楚鳳鸞一撩車簾,看著地上跪著的人,那些人可能知道楚鳳鸞是發話的人,一時抬著頭看著楚鳳鸞,眼光晶瑩。
婦人們跪的很辛勞,身子不停扭動,像是要放鬆發酸的肌肉,對著楚鳳鸞磕頭:“貴人,求您給口飯吃···”
最後排跪了一個抱著孩子的婦人,一身麻裙已經烏黑油漬,臉上看不清原本眼色,唇泛白,跪在那搖搖欲墜。
楚鳳鸞麵色一閃,湊到李河耳邊:“將身上銀錢甩到後麵遠一點的地方。”
李河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照做,從腰際解下錢袋,將裏麵的碎銀撒到後麵。
男人手勁大啊,扔得遠,那些婦人見到銀錢,爭相恐後的往後跑,生怕遲了銀錢被搶完。
最後那個搖搖欲墜的婦人抱著孩子顫巍起身,也往後麵走,李河見狀,就要下車去扶,被楚鳳鸞拉住手臂:“別碰她們,快走。”
“二小姐?”李河詫異,二小姐曆來最慈善,今日怎麼能見到弱者卻不救助。
“別讓我說第二遍,走!”楚鳳鸞語氣急促,一手掩著鼻子,鬆下車簾。
李河咬咬牙,越過那個婦人,一甩馬鞭,將車駕的飛快,所幸這一路人煙稀少,沒衝出什麼人。
到了宮門,由碎玉扶著下馬車,見李河神色仍有不好,楚鳳鸞止住步子,語氣清淡:“知道我為什麼不讓你救她們嗎?”
“小的不知。”李河低眉,掩下一絲不甘。
難道自己這些窮人的命在二小姐眼裏就這麼不值錢,就算自己碰一下都不成嗎?原以為二小姐慧慈仁心,雖然平日看起來冷漠,但心是熱的,沒想到,是自己看錯了。
“李河,如果我告訴你那些人十有八九患了時行。”楚鳳鸞剛說完,李河還沒反應,碎玉就捂住嘴巴,一臉恐色。
她顫顫巍巍的說:“小姐說的是時行?”
楚鳳鸞頷首,看著李河,他很明顯不知道時行是什麼,一臉迷茫。
碎玉恨鐵不成鋼的一拍李河肩膀,嬌嬌嗓子也難掩恐懼:“時行就是常說的瘟疫!”
什麼?
瘟疫。
李河身軀抖了抖,瘟疫,那個過後無一活口的瘟疫?一死死萬人的瘟疫?
百年前衡落出過瘟疫,死了好幾個城的人,朝廷下派救治禦醫都沒辦法,還是天天死,一天能死幾百人,最後朝廷沒辦法,封城,過了半年,城裏的人全數死光,才進去收屍焚燒處理。
如果這些人得了瘟疫,那逍遙的京師怎麼辦?
“二小姐,這···這該如何是好?”李河第一次嚐到手足無措。
那種死神近在咫尺自己卻沒有絲毫能力抗爭的無力感,自己好不容易有了容身之處,難道,這麼快就要失去嗎?
楚鳳鸞瞥了李河一眼,見他失魂落魄,到底有些不忍心,語氣溫和了許多:“你在這等我,我進宮處理完事情出來,我們再去看看。”
“是,二小姐。”李河還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眼瞳都沒有聚焦。
楚鳳鸞歎了口氣,領著碎玉進宮,守門的侍衛識德楚鳳鸞,行禮:“掌閣大人···”
進了宮,碎玉小聲的問楚鳳鸞:“小姐,您剛說的時行是真的嗎?”
“你覺得這種事我會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