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百無的前車之鑒,餘下的人都沒敢攔衡落恒。
室內跪了一地太醫和宮女太監,王公公跪在首位,顫抖的身子告罪:“皇後娘娘,都怪老奴一時不查,竟然讓刺客有機可乘,老奴有罪老奴有罪。”
一臉擔憂看著衡落皇的皇後發簪微亂,雙眼中的氣勢卻睥睨天地,“將王公公拖下去入獄,看顧陛下不佳,杖三十,明日陛下還不醒便處斬!”
王公公一直自責的叩首。
衡落恒看見皇後這個樣子,嘴角漾起一抹諷刺的笑容,盈盈一拜,溫潤如玉,“雖然王公公有錯,卻是父皇身邊老人,皇後不若多等些時日?”
皇後神色恢複冷凝,掠了衡落恒一眼,“太子怎麼進來了?”
衡落恒對她的冷漠疏離不甚在意,郎朗開口:“父皇剛剛中毒,皇後便要打殺父皇身邊之人,不知皇後性情的人恐怕會誤會皇後···”
誤會她殘忍狠毒,拔掉衡落皇親近之人,讓自己的人取而代之,到時就算衡落皇僥幸蘇醒,也全在她掌控之中。
“本宮一向問心無愧,不怕別人誤會。”
說到這,衡落皇後挺直了脊背,一身暗金鳳袍宮裝,頭上鳳還巢的金步搖威嚴無比,一雙眸子淩厲真摯,合宜的妝容更顯尊貴。
衡落恒看她這樣,心中嗤笑。
問心無愧?
果然是老毒婦,沒臉沒皮。
朝衡落皇後身後看不見人的床榻上望了一眼,衡落恒抿嘴弓身,“既然有皇後看顧,想來父皇不日自會痊愈,本殿便不多留了。”
說完揚長而去。
上座的衡落皇後看衡落恒的目光像是淬了世上最狠的毒,五指握緊,將手下的褥子攥的死緊。
‘啪嗒’一聲在寂靜的天極閣內格外清晰,宮女太監們裝作沒聽到的低頭,衡落皇後的奶媽心疼的走近,從龍床上拾起半截塗了豆蔻的指甲,用隨身的手帕包裹起來。
夜悄無聲息的來,日暮西山,燭火高舉。
這樣昏沉的夜裏,更適合做些肮髒事。
天極閣內
燭影搖晃,室內除了塌上昏迷不醒的衡落皇就隻剩一身鳳袍的衡落皇後,燭光的照耀下,衡落皇後神色落寞,刻薄的眉眼遠遠沒有白日的端莊華貴。
她看著塌上昏迷不醒的衡落皇,他眼角還有一點沒擦幹淨的血痂,那是自己為了舒心專門留下的。
衡落慶,我邵婉君一生都被你毀了!
若不是你,我不會前半生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後宮與那些女人相爭相鬥,連後半輩子都不能逃脫。
若不是你,我會很幸福!
塌上的人沒有絲毫響動,連呼吸都是昏沉的。
衡落皇後似乎想到什麼般喃喃:“北野···”
塌上的人薄如蝶翼的眼皮跳動了下,但衡落皇後太過悲愴,沒有發現。
忽而,她轉頭,指著昏迷不醒的衡落皇,壓抑的大喊:“衡落慶,若不是你,我會和北野在一起,我不會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後宮變得這樣不堪,我不會手下無數人命,連午夜夢回都要點一隻燭火。”
到最後,她隻剩下悲愴沙啞的低喃,在這安靜的室內格外清晰:“北野···北野···”
塌上人放在身側的手握緊。
過了一會兒,衡落皇後緩緩起身,臉上帶著嬌若桃花的笑容,一道寒光從衡落皇後寬大的袖擺閃出,是一柄小巧的匕首。
暗處人呼吸猛地一滯,可塌上的人還沒吩咐,他們隻能按兵不動。
皇後帶著笑容緩緩走進床榻,一邊走一邊笑,發髻亂了,伸手撥開,鳳袍太繁瑣,脫掉扔走。
這世上,沒有什麼能阻擋她前進。
匕首被揚起,寒光乍現,朝龍床上昏迷不醒的人刺去···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