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主殿,金絲軟塌上,中年美婦側倚身子,塗著鮮紅豆蔻的手撚起一粒紫晶葡萄,塞入口中,半晌,吐出一片紫色果皮。
看見楚鳳鸞,皇後懶懶抬眼,略微擺手,招呼她坐下,“小鸞兒先坐,要吃葡萄嗎?”
楚鳳鸞態度謙恭,一福身,“謝娘娘厚愛,臣女近來嗓子不適,不能吃涼物。”
“若水,去給小鸞兒泡杯熱茶。”皇後已經起身,朝若水招手,眉目間盡是對楚鳳鸞的照顧和喜愛。
伸手去拉楚鳳鸞手,滿上一片滿意。
這和之前楚鳳鸞見的皇後大相徑庭,之前皇後見自己,雖然不至於太討厭,卻也並不熱絡,怎麼今天一反常態,又是拉手又是送茶。
事出反常必有妖。
“不勞煩若水嬤嬤了,臣女最近身子···不能喝茶。”
女子每月那麼幾天,不太適合喝茶,皇後也是女子,自然知曉,擺擺手,若水領命退下,不一會兒,端了一盞溫水來。
“既然來了月事,就多喝點熱水,喝完了隻管向若水要。”皇後很寬容的說,若水一盞熱水已經遞到楚鳳鸞桌邊,楚鳳鸞再推辭,就是當眾下皇後臉麵,是大不敬,是失禮。
端起來湊到鼻端停留一會兒,淺抿一口,壓在舌底,抬袖放下杯子時吐在袖口,所幸今日穿的衣裙袖擺寬大,隻一點水漬,並不容易看見。
皇後眸光輕眯,閃過一絲銳利,複而溫和笑笑,“原以為你家依然嫁與臨風,本宮和你們鎮國將軍府就是一家人,沒想到鎮國將軍竟然進宮退了這門婚事,說實話,本宮也很可惜,依然那麼好的孩子。”
“大皇子風流倜儻,芝蘭玉樹,是楚依然福薄配不上,皇後娘娘不必覺得可惜。不知娘娘今日召臣女前來,是有什麼事吩咐?”一直跟皇後打太極兜圈子太累,所幸直接開門見山,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聽說你醫術高強,最近本宮身子不爽,吃了禦醫的藥也不管用,所以隻能召你進宮,不知你可否幫本宮看看?”說到這,皇後臉色變得虛弱,就算外出禮佛修行多年,她也不懈怠保養,所以這般年紀仍然風韻猶在。
“娘娘請伸手。”原來隻是看病,小意思。
皇後聽話伸出手,搭在脈枕上,楚鳳鸞兩指探上,平靜無波的臉下閃過疑惑。
皇後保養得宜,怎麼脈虧。
脈虧一般是凝結陣法消耗過多導致身體內部脈搏虛弱,雖然平日看著跟常人無異,可這樣的人多數心肺呼吸不暢,脈搏跳動無力,時常睡不好覺。當然這隻是導致脈虧的一個原因,不排除有其他原因造成。
“鸞兒,本宮身子如何?”皇後目光抓住楚鳳鸞,若不是禦醫開的藥她吃著沒用,身子反倒更嚴重,請了濁箐,濁箐以生病為由拒絕進宮診治,她才找的楚鳳鸞。
就算外人將楚鳳鸞吹捧的如何如何醫術高超,潛意識裏,皇後也不信一個黃毛丫頭能有那種傲視群雄的醫術。
禦醫無用,濁箐又拒不進宮,她萬般無奈才宣楚鳳鸞進宮,抹開臉向楚鳳鸞求助。
“娘娘不是大病,隻是有些脈虧,抓三副藥一吃就能痊愈。不過娘娘謹記,近一月最好不要見血,血乃大刹之物,於娘娘安神並無好處,還會刺激娘娘夜裏驚醒。”
皇後半信半疑,信是因為楚鳳鸞能看出她夜裏驚醒,疑的是楚鳳鸞隻探了一會兒脈就能看出病症,還說隻吃三副藥就能痊愈。
要知道她已經吃了禦醫六七副藥,可身子不見絲毫起色,反倒比之前更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