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皇後不再說話,安靜乖順立在一旁,替太後捏肩膀,伺候太後用早膳,等太後用完早膳,她才回自己殿裏。
剛一進鸞鳳殿,一甩袖將門口架子上的瓷器全數甩到地上,身後緊跟的宿芊心中一歎,趕緊將門關緊,走上前勸慰,“娘娘,您消消氣,為了不值得的人氣壞自己身子,不劃算。”
“本宮怎麼會不知道不劃算!可本宮忍受不了!當初本宮十月懷胎,辛苦生產,他卻守在梅妃那賤人身邊,致本宮性命於不顧,若不是本宮命大,本宮與小六都活不到今日!”謝皇後大口喘氣,顯然氣的不輕。
當初她與梅妃一前一後生產,所有穩婆禦醫都被派到梅妃那,自己身邊隻有一個家裏跟進來的嬤嬤,若不是她命大,指不定那天和小六就見不到太陽。
女子生產,凶險萬分,丈夫卻不能陪在身邊,她的一顆心,如墜冰窖。
自那之後,她便不再奢求衡落皇一絲溫情。
做好一個妃子本分,討好太後,左右逢源,才能如今登上後位,一統六宮。
在這深宮中,最靠不住的,就是帝王寵愛。
衡落皇不是待梅妃如珠如寶,寵愛無雙嗎?可梅妃還是過早香消玉殞,因為衡落皇的寵愛香消玉殞。
原本以為她已經放下,直到今日聽到梅妃那賤人的孩子居然還活著,陛下該連夜詔書昭告天下。她的所有怨恨憤懣怎麼都抑製不住。就想發泄出來,就跟當初告訴宇文沉淵楚鳳鸞是之前那個假衡落幽帶走的一樣。
“宿芊,你去查···”宿芊附耳到謝皇後嘴邊,頻頻點頭,最後開門離開。
出鸞鳳殿時,還讓宮女進來打掃,重新布置。
謝皇後已經恢複平靜,坐到主位上,冷眼看著小宮女們將碎掉的瓷器架子抬出去,搬新的瓷器進來,然後退下。
梅妃,十七年前沒能讓那個小賤人跟你一起去地獄見閻王,十七年後的今日,本宮就送她下去見你!
楚鳳鸞收拾一番,和夜清一起去城北那家德順醫館,這裏門庭冷落,生意並不太好。
一個粗衫婦人坐在門口台階上,打著哈欠,一看楚鳳鸞來,起身迎上,圓圓的臉盤一笑更圓,“姑娘身子不舒服?”
楚鳳鸞淡淡點頭,圓臉婦人一見她通身氣質不凡,穿的也不是凡物,覺得是大客戶,笑嗬嗬領進去,又去後院叫人,“老胡,老胡,有患者來了。”
布簾被揭開,一個灰色衣衫的中年男子走出來,邊走邊甩手上水漬,一片菜葉掉落地上,楚鳳鸞盡收眼底,裝作未看到,坐到看病位置,伸出手腕。
胡大夫正要將手按上楚鳳鸞手腕,被夜清擋住,楚鳳鸞從懷裏掏出一方絲帕,放在手腕上,示意胡大夫繼續。
這個動作,更讓圓臉婦人和胡大夫認為楚鳳鸞是哪家高門小姐,礙於重重原因才到自己這裏看病。
“胡大夫,本小···我身子怎麼樣?”裝作習慣性開口,又在緊要關頭趕緊改過來。
本小···姐。
一定是哪家高門小姐!
胡大夫一摸胡須,神色深沉,“這位小姐的身子,虧虛太久,需要補一補。”
“敢問大夫怎麼個補法?”
“小姐不用著急,我這有補藥方子,小姐隻需按時服用,用不了半月,身子就可痊愈。”胡大夫說的底氣很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