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延視線收回,微微側首,透著營帳的帳子縫隙,瞧見外麵暮色沉沉,他語氣有些沉悶:“我說的是離開慶國。”
哦,離開慶國。
這是件大好事啊!
沈春遲雙眼放亮,這是得恭喜他終於逃出魔掌,重獲自由了啊。
“恭喜...恭喜!”
顧延沒料到沈春遲聽完居然是這個態度,他攥緊拳頭,看似不經意地問:“你就沒有旁的要和我說的?”
隻有他自己心裏清楚,他到底有多期待,有多想要從沈春遲嘴裏聽到一句不舍的話。
哪怕是“不舍”兩個字也足夠了。
沈春遲摸了摸下巴,“一路順風,注意安全?”這個祝福就比較實用了嘛。
畢竟顧延逃出慶國皇宮這一路必定是險象環生,還是得保住小命要緊。
“就這?”顧延挑了挑眉。
沈春遲奇怪地道:“厚,你這人很機車哎,那你還想聽什麼話嘛?說出來,我照做就是......”
顧延不答,耳廓卻慢慢爬上淡粉色。
十三四歲的少年正是情竇初開的年紀。
他對情愛一事有了一些模糊的認知。
哪怕他並不能確認他對沈春遲到底是怎樣感覺,但他不厭惡沈春遲,甚至希望她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自己身上。
她的視線隻能圍繞著自己,她關心在乎的隻能是他。
“我們還會再見嗎?”沈春遲突然道。
會再見嗎?隻要他想,一定會。
他需要去楚國站穩腳跟,不能拖累舅舅,這期間需要花費一些日子,等他安排妥當一切。
他可以潛回慶國見她。
“你不好奇我去哪?”顧延內心十分緊張,他既期待沈春遲問,又不願她知曉太多,自相矛盾。這或許就是他原本的性子。
沈春遲語氣輕快,“你不願說,誰也逼迫不了你,反之,你想說早就主動告訴我了。我這人,不愛強迫人。正所謂,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嘛。”
“會的。”
沈春遲:“你說啥?”
顧延看向她,一字一句,宛若最虔誠的誓言,“我們一定還會見麵。”
沈春遲噗嗤一笑,“好,就這麼說定了。”
她早就知曉顧延不會一直隱忍不發,毫無作為的在慶國皇宮裏受盡欺負。這三年他的身體狀況肉眼可見的好了很多,從前拎不動弓,如今也能輕鬆地騎射。
他在一點點的變好。
狩獵草草結束,四皇子受猛虎襲擊一事,反而是不了了之。
看守園林的侍衛與管理園林的官員都表明這是一場意外,是他們的失責。
慶隆帝責罰了他們減了半年的俸祿。
而沈春遲也在沈府養傷,說是養傷就是借機無負擔的吃吃喝喝,還可以各種隨意的鹹魚躺。
畢竟猛虎這一爪子可不是尋常人受得住,傷筋動骨一百天,沈春遲雖是習武之人,內力雄厚。
然皮肉之苦也減輕不了。
某一日清晨,沈春遲與尋常一般起床喝粥,卻突然福至心靈,隨口問:“今兒天氣似乎特別好,總覺得有好事要發生。”
顧延視線收回,微微側首,透著營帳的帳子縫隙,瞧見外麵暮色沉沉,他語氣有些沉悶:“我說的是離開慶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