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通連珠炮，從送糖說到了生孩子，把石小滿說蒙了。
不過，她也聽出來了，這婦人是自己的媽媽，看這石媽媽的樣子，似乎並不是什麼重男輕女的，好不容易弄到兩塊糖，第一反應是先投喂自家兩個女兒，這媽媽啊就差不到哪裏去。
石小滿之前還懸著的一顆心終於落回了肚子裏。
石媽媽拉著石小滿坐在炕上，仔細打量著她，用手摸了摸她的臉龐，喃喃的念叨著：“看看，這小臉蛋都瘦了。”
說著，石媽媽頓了頓，瞥見閨女頭發淩亂，就站起來，在屋子裏找出了一把梳子，熟練的給石小滿梳頭發。
梳子掉了梳齒，但是她動作很輕，盡管嘴上不停，手上的動作卻溫柔得很，石小滿沒感覺到半分不適，反而覺得頭皮有點**麻的。
石媽媽一邊給石小滿梳頭發，一邊絮絮叨叨的念著：“媽就你們兩個閨女，你姐年後就要出嫁了，現在媽最擔心的就是你，你也別嫌媽說的話糙，你看看袁鑫那張臉，下巴再寬一點都快跟咱家土坯一個形了，是，他和咱們隊上的後生不一樣，會念詩啥的，但是在媽看來啊，這袁知青就是不如人付知青呢。”
石小滿被那句土坯臉給震驚了，雖說這時代的人審美是國字臉好看，但是像土坯那是啥樣啊。
石媽媽見石小滿沒反駁，才接著剛才的話頭說下去：“嗬！付知青那摩登氣派，那說話的條理，像那北京城來的公子哥兒！還從不顯擺，要不是上次付知青幫著清了大隊裏的工分本子，還不知道隊裏人要打成什麼樣呢，那袁知青倒好，嘴裏嘚吧嘚的，說大家不要計較一點個人得失，有能耐他說他工分不要啊，切——”
石媽媽說到興奮處又想到了什麼似的，攥著石小滿的手，聲音小了下去：“也……就是，就是那付知青有點冷性子，也像是不太會哄人的樣子，這樣的人一起過日子指不定會受點委屈，但是那也比跟袁鑫好啊……”
石媽媽利落的用頭繩給石小滿的辮子纏好尾端，見石小滿還愣著不說話，輕輕推了她一下。“老閨女，媽跟你說話呢，你聽見了沒。”
“好，聽媽媽的。”石小滿等石媽媽說完，就笑眯眯的攬住了石媽媽的手臂，隻是，似乎有什麼不對勁在她腦中一閃而過。
等到中午飯快吃完，石小滿聽見了大家說石慧、推薦上大學幾個字後，她才想起了這個不對勁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