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之血【1】(1 / 3)

尊敬的楚警官:

這是我第三次給您寫信,我還活著,但不知道還能活多久。我告訴過你,有東西纏著我,或許是惡魔,或許是人,它一直在糾纏我,無時無刻不想取走我的性命。最近,‘它’一直在夜晚淩晨三點十五分給我打電話,它什麼都不,隻是笑,一個女人低緩溫柔的笑聲。‘它’笑著對我打招呼,然後,那笑聲變的瘋狂,隨後變成尖叫,像是一頭食人的巨獸在我耳邊張開了血盆大口——

請您救救我,在我還沒被‘它’取走性命之前救救我。現在,在城市的燈光消失之後,再整座城市被黑暗吞噬之後,我閉上眼晴就都能看到自己躺在街頭孤獨死去的屍體,我身上的皮膚像條條支離破碎的破布一樣,血肉模糊,長滿蛆蟲。他們啃食我的屍體,和靈魂,任由我的鬼魂在人間徘徊遊蕩。

我已經走投無路了,我在地獄之中向您求救,楚警官,請您救救我!

銀江市西城郊區施工現場,沿青菱湖四周的樹林被砍伐後露出光禿禿的地表。四五輛重型挖掘車同時施工,沿著石灰水灑出的地基線路掘出泥土向下挖出地基。拿著設計圖紙的穿著西裝的年輕男人帶著工人在挖掘機中來回穿梭著指揮施工線路。

“前頭媒體在拍,咱們這邊要鬧出點動靜來。”

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在轟隆隆的挖掘機工作的聲響中拔高了聲音對工頭老吳如此道。

老吳連聲道:“是是是,賀先生怎麼,咱就怎麼做。”

話音剛落,站在他們旁邊的挖掘機忽然熄了火停止工作,四重唱少了一重,頓時不那麼熱鬧了。

“誒!老邢,怎麼回事?”

司機老邢從兩人高的駕駛座裏探出腦袋:“吳頭,好像挖到了什麼東西,鬥子被卡住了。”

“石頭嘛,鏟上來啊。”

老邢踩著輪胎利落的跳了下來:“不行不行,卡住了。”

四五個年輕的工人跳進車鬥陷入的深坑裏,想把卡住機器的大石頭挪開。呼嗵嗵跳了下去卻忽然沒了動靜,工頭老吳站在坑邊不耐煩道:“幹活啊,死了嗎!”

“啊!!!!”

話沒完被一道險些撕破喉嚨的驚叫打斷,四五個年輕工人像被衝了大水的螞蟻一樣在坑底手腳並用的往上爬,七嘴八舌的喊著:“死人啊!死人!”

隨著地表的泥土被挖開,坑底現出兩具完整的幹屍,屍體表麵凝結屍蠟,部分白骨暴露,腰部插著挖掘機車鬥的利齒。地底的螞蟻蛆蟲們因為陡然見了日,正從‘他們’塌陷的眼窩流水般汨汨而出,仿佛正在逃命。

我身上的皮膚像條條支離破碎的破布一樣,血肉模糊,長滿蛆蟲,他們啃食我的屍體,和靈魂,任由我的鬼魂在人間徘徊遊蕩。

這封自稱為求救信的郵件,他已經是第三次收到了。看字裏行間的措辭用句,應該是出自同一人之手,但是卻沒有署名,是一封沒有主人的求救信。

楚行雲坐在電腦前,看著這封透著護目的淡淡熒光綠的郵件,由上而下掃了一遍,然後向上翻看發件人,依舊隻是發件地址。

他把郵件關閉,坐在桌子前點了一根煙。疲憊的撐著額角抽了半根煙,然後拔掉才衝了一半電量的手機,撥了一個號碼。

“頭兒,咱倆今不是休息嗎?我懇請您把我拉黑一好嗎?再不睡覺我就猝死了!”

臥室裏忽然傳出細微的聲響,楚行雲忙把煙掐滅,站起身拿起一份文件煽動煙霧。壓低了聲音問道:“上個月讓你查的那封郵箱地址使用人的聯係方式你還留著嗎?”

懶洋洋的女聲精神了一點:“嗯?留著啊,那人又給你發郵件了?嗨,一準兒是調戲人民警察逗悶子呢。你上次打過去人家不是沒給你發過郵件嗎,別管了,我看這人八成有被迫害妄想症。近來銀江市太平的很,哪有什麼屍體和惡魔啊,丫閑的蛋疼。”

楚行雲覺得她的有道理,上次收到郵件,他吩咐手下調查郵箱地址然後找到了一個注冊手機號。打過去一問,人家比他還莫名其妙,沒兩句就被對方不耐煩的掛斷了。

或許隻是閑來無事幹調戲人民警察的惡作劇?

“沒事了,從現在開始二十四時內你可以把我拉黑。”

那邊歡呼一聲然後就掛了他的電話。

楚行雲走到陽台打開窗戶,視線穿過幾排白牆紅瓦的居民樓,恰好看到矗立在市中心,直插雲巔的珍珠塔。此時晨光傾瀉,太陽已經升到了珍珠塔腰線,鑲在珍珠塔上的巨型LED彩屏巨幕上是一個偌大的時鍾,正在分秒不停兢兢業業的走針。時針轉向八點的位置時,時鍾被衝散,緊接著本市早間新聞頻道的主題曲響了起來。新聞直播裏身著白色套裝的女主持人掛著職業微笑開始播報本市要點財經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