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沒有,他經受不住此時的壓力,他率先低頭於這間冰冷的審訊室,和審訊室中三名冷酷的刑警。
石海誠埋頭沉思了許久,才艱難的開口道:“本來,我是想報警。但是蘇延求我,他請求我不要把那件事聲張出去,隻要我不出去,他就支付王薔的所有醫療費。我很同情他,他不是故意的,而且他和王薔是好朋友,所以我就答應了。”
同情?
楚行雲皺眉,像是聽到了十分蹩腳艱澀的狡辯:“就這麼簡單?你不追究他的責任,隻是因為你同情他?”
石海誠低著頭,咽了一口唾沫,道:“是的,就這麼簡單。”
“他沒有給你額外的補償?”
“沒有。”
楚行雲臉色忽暗,冷冷一笑,道:“石老師,如果你不老老實實的出實情,你的嫌疑麵就會更大。牢獄之災和你的體麵相比,哪個更重要?”著不等他有所反應,又:“你你因為同情他,所以寬恕了他。你這麼寬容,這麼偉大?抱歉,你的法服不了我,我寧願相信是他答應了給你一筆錢,所以你才‘寬恕’他。”
“我沒有拿過他的——”
“蘇延從去年四月份開始,每月固定往一張民盛銀行卡裏彙入十萬塊錢,恰好是你妻子出事的時間,到現在已經彙了一百三十多萬。然而我們並沒有在他家裏找到這張銀行卡,我相信他也沒有帶在身上,既然如此,他的銀行卡在哪裏?他又為什麼在酒吧即將經營不下去的時候都沒有停止往卡裏打錢?他背了一屁股債都沒有挪用這筆錢,為什麼?因為錢不是他的,卡不在他身上。”
不知不覺的,楚行雲已經走到石海誠麵前,他彎下腰,手撐在石海誠背後的椅背上,似笑非笑道:“我有一個新的故事,和你的故事恰好相反,有興趣聽聽嗎?”
他依舊沒有給石海誠任何作答的機會,又道:“你是他求你,但是我覺得——是你在威脅他。”
石海誠沒話,他神色冷靜又平整,但是他眼睛裏有什麼東西在劇烈顫動。
“你威脅他每月必須給你十萬塊,不然就把他酒後侵犯你妻子的事出來。為了不坐牢,為了自己的生活不被摧毀,我覺得蘇延應該沒有選擇,他隻能屈服你。證據就是那定期存錢的銀行卡不見了,我猜那張卡現在應該在你身上,不在你的錢包裏,就在你家裏。不要否認也不要狡辯,更別你因為同情他,所以寬恕他。石老師,你並沒有這麼善良。”
你並沒有這麼善良
石海誠似乎被這句話所觸動,他剛毅的臉上每一塊肌肉都在顫抖,像是被扒下了一層外殼。他的眼中的波動神逐漸歸於平靜,忽然轉頭直視楚行雲,方才驚慌的男人已經不見了,此時石海誠既從容又冷酷,道:“你的沒錯,那張銀行卡的確在我手裏。你們想用這張銀行卡證明什麼?我殺了他?嗬,我怎麼覺得,那張銀行卡隻能證明我沒有殺人動機呢?”
這個男人終於褪去了憨厚老實的麵具,他不再笨嘴挫舌,他變的巧言善變。楚行雲頗為欣賞的看著他,眉毛輕輕一挑,做出一個‘請’的手勢,笑:“願聞其詳。”
石海誠是狡猾的,他的遣詞間依舊把自己敘述成一個無辜的被動者。
“他的確答應每月給我十萬塊錢,用做我妻子的治療費用,我並沒有威脅他,是他自願的。既然你們咬定了是我威脅他,那麼請你們反向推一推,警官們。如果他受我威脅,那他就是我下蛋的母雞,留他一條命,我就可以永遠從他身上獲取收益,我殺了他對我自己有什麼好處?殺雞取卵這種自斷財路的蠢事我不會幹,所以我有銀行卡,恰好可以證明我沒有殺人動機。”
麵對他的狡辯,楚行雲隻覺得精彩。他早看出這個男人並非外貌上這麼老實,他很聰明,甚至可以是狡猾,即使被拆穿收了蘇延的錢,他還能把自己包裝成一個無辜的被動者。他所的這些話,隻有後半部分才是他的心聲。
他把蘇延當做下蛋的母雞,他不會殺雞取卵,自斷財路。
石海誠唇角一掀,忽然露出一絲冷笑,抬起胳膊指向蘇延,道:“我沒有殺人動機,有殺人動機的人是他!”
楚行雲隨著他所指的方向回頭一看,看到坐在椅子上的吳涯渾身打顫,麵色白的嚇人。
石海誠忽然站起身,放聲道:“參加婚禮那,我聽到他們在停車場吵架,蘇延想和他分手,但是他不同意,他就什麼你死我活,同歸於盡!然後蘇延就丟下他自己開車走了。既然你們可以因為那一百三十萬懷疑我有殺人動機,那麼為了公平起見,請你們也懷疑吳涯,懷疑他因為不滿蘇延跟他分手,所以就殺了他!”
著,石海誠麵容一冷,眼睛裏流露出鋒利,毒辣的光芒,冷笑道:“我不善良,難道他就是善良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