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人傷己。
在刺傷秦皓軒的同時,她又何嚐不是用同一把刀,在她的心上刻下同樣的傷?
哪怕,她表麵上偽裝的再好,可終究——還是沒法做到那樣的決絕啊。
從骨血裏活生生地將一段情剝離出來的滋味,此時此刻,江時與已然切身地感受到了。
她的沉默已然說明了一切。
厲南琛不再多說些什麼,隻是輕笑了一聲。
他的嘴角勾起一絲嘲諷的弧度,也不知是在笑她,還是在笑自己。
“放心,在這個遊戲裏,你是絕對的主宰。你不點頭,我絕不會輕舉妄動。”
江時與依然沒有說話,反倒是微微蹙起了眉峰,神『色』看起來有些不自然。
遊戲?
在厲南琛眼裏,她,乃至整個世界,都隻是一場遊戲吧?
與虎謀皮,總歸不是個法子。
和厲南琛在一塊兒,無異於是跳入了第二個火坑。她必須盡快站穩腳跟,以擺脫這個男人對自己的控製。
為了避免再與他搭話,江時與閉上雙眼假寐起來。
可當她閉上眼睛時,腦海裏浮現出來的,卻全是那張臉——
那張她從青蔥懵懂時候,就愛上了的臉。
高挺的鼻梁,完美的下頜骨,還有那漆黑的,如古井一般看不透,亦望不到頭的雙瞳……
僅僅隻是用餘光看了一眼,卻怎麼也忘不掉他眼裏的悸動、驚異,還有……悲傷。
秦皓軒,可是,你悲傷什麼呢?
十年,你的恩我還不起。
可你欠我的,卻是我父親的一條命,和你始終無法彌補的,父女親情……
原來時間無法磨平的,除了她的棱角,還有那道怎麼也跨不去的坎。
厲南琛看著江時與的睫『毛』微微翕動,知她無法入眠,甚至猜到了她的心思。
他微微一笑,閉上了雙眼,卻幽幽然地說道:“害死你爸,又把你撿回去養大,讓你愛上他,嘖嘖……”
說到這裏,厲南琛連連搖頭歎氣道:“這究竟,是一種怎樣扭曲的情感。”
江時與倏然睜開雙眼,看著厲南琛緊閉的雙眸,突然生出了一種要殺了他的衝動。
扭曲?他又好得到哪裏去!
為了牢牢控製住她的情緒,不惜一次又一次地鞭笞著她還未結痂的傷口,不斷地在上麵撒上孜然刺激著她!
像是感受到了來自江時與的殺氣,厲南琛也睜開了眼睛,直接對上了她的眼睛。
“血腥味很重呢。時與……哦不,應該要習慣叫你時晚了。”
厲南琛毫不在意她的憤怒,繼續自顧自地說道:“你這樣咬牙切齒的模樣,恰恰是我最喜歡的樣子呢。”
在發現自己無論如何都傷不到這個既自戀又神經質的男人以後,江時與索『性』別過了自己的頭,不再看他。
“哎——”厲南琛卻又悲慟之極地歎了一口長氣,“晚晚,說起來,你可真是頭喂不熟的白眼狼,你心裏,一直想著要怎麼逃吧?”
江時與一驚,這個男人,似乎總能輕易看透她的心。
一種極為壓抑的感覺再次襲來,江時與嘴唇微動,像是在醞釀著說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