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娘的語氣有些不客氣。
能讓她敬佩的,無外乎是兩種人,一種,是腳踏實地,勤勤懇懇做事的,另一種,則是真的有智謀、有遠見的。
江時與這次的“怠慢”在她看來,顯然是跟前一種人搭不上邊了,倘若再拿不出什麼解決法子來,她可就連厲南琛什麼勞什子想法都不要管了。
她是喜歡厲南琛不錯,甚至,光喜歡二字,可能都沒法形容盡她對厲南琛的感情。
可是,暗夜不是厲南琛一個人的。
她不可能,會眼睜睜地看著暗夜就這麼一步步下去,潰不成軍!
江時與並沒有立即答話,而是陷入了沉思。
如果真要鬥,靠提高薪酬福利的方式,左敬之一定不會是暗夜的對手。
可是,今天提了薪酬福利,那明天呢,後天呢?
人對金錢的欲望,不會有滿足的時候。
更何況,因為一個左敬之,她就大動幹戈,方寸大『亂』,那麼往後,她也必將會威信全無。
所有的政策,所有的規矩,都將會成為一紙空文,一句空話。
用更“強硬”的方式解決呢?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殺一個左敬之,讓剩下有賊心尚未長出賊膽的看看,把賊心徹底摁死在萌芽之時?
可這樣的話,又與她先前所說的,要讓暗夜徹底轉型的路子背道而馳。
人家會怎麼看待她呢?
對人對己雙重標準?
“嗬,怎麼著,江董,你是徹底把自己困在局裏,出不來了?”麗娘那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睛,好似是將江時與內心所想,都一並看穿了似的。
“我當初真是一時看走了眼。”麗娘一眯眼睛,又感慨道:“轉型?轉什麼型!說的,倒是輕巧,現在呢?你以為那群糙漢子,真有讀書人那個耐心?三個月吃不到肉,就都吵著罵娘了!”
“麗娘……”白明壓低了聲音勸說道:“你少說兩句。”
“說來說去,還是為個‘利’字。”就在這時,江時與開口說話了。
“哼。”麗娘不屑地說道:“傻瓜都知道了。”江時與說的,可不就是一句正確的廢話嘛!
“可是。”江時與話鋒一轉,又說道:“你也說了,那是一群糙漢子,在他們眼裏,追求的,卻又不知是一個‘利’字,還有‘義’,道義的‘義’。”
與現代社會那些接受過高等教育的,精致的利己主義者們不同,暗夜中那些血氣方剛的糙漢子,有時候就是信這個世上,有道義的存在,為了“義”,他們可以願意部分的“利”。
江時與一邊打開了自己的筆記本,一邊對白明說道:“你馬上去查左敬之背後是誰在支持他!”
單憑一個左敬之,就算是和她有舊仇新怨,都不會明目張膽地來暗夜挖人,這是一種,明明白白的挑釁行為。
“我查了,沒查出什麼來。”白明攤手,無奈地說道。
這倒也在江時與的意料之中,因此,她原本也做了自己上陣的準備。
“隻要有資金往來,就不可能不留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