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醫院配備有全球數一數二的安保係統,硬闖肯定是行不通的。
但再完備的安保係統,再嚴格的規章製度,也並非是無孔不入。
這個世上總有些東西,能夠為你收買人心,為你開路,比如:金錢。
通過蘇冪的人脈關係,江時與找到了現在在天明醫院做腦科主任醫師的吳皓坤,以二十萬的代價,獲得了一次冒險的機會。
通過喬裝打扮後,江時與成功以護士的身份進入到了秦皓軒的病房內。
她進去的時候,秦皓軒正躺在床上,側著身,背對著她。
他的臉正對著窗外,也不知道在看些什麼,隻是靜靜的,一動也不動。
江時與強忍下心中的悸動,推著醫『藥』車,走到了他的麵前。
秦皓軒的視線便被她的身軀給擋住了。
江時與戴著口罩和帽子,整張臉隻『露』出了一雙眼睛,可她分明看到,秦皓軒的眼皮跳動了一下——他,還是認出她來了。
秦皓軒幽深的眼眸中,先是震驚,而後是喜,最後卻又化成了一個“憂”字。
江時與剛要摘下口罩和他說話,那種感覺,真可用久別重逢淚雙流來形容了。
然而,秦皓軒卻對著她輕輕地搖了搖頭。
江時與看懂了他的暗示,強壓下話頭不提。
同時,她卻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這個房間裏,居然被裝有監聽器!
秦皓軒待在這裏,跟被囚禁有什麼兩樣!
一想到他在這裏一個人孤零零的,身心俱傷,還要裝瘋賣傻的偽裝自己,江時與的眉頭就忍不住地緊緊蹙到了一起。
更難受的是,她還不能說,一個字都不能!
哪怕是,一句安慰,一句鼓勵的話啊。
秦皓軒卻對著她揚起了唇角,那樣子,就好像在說:
小傻瓜,你竟還是來了。不要哭,不要難受,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麼。
江時與緊緊地握住了他的手,予以他回應。
無言。
可在這一刻,一個簡單的對視,卻勝過千言萬語。
良久,秦皓軒又對著天花板,好似自顧自地在說著:“我是誰?誰是我?我從哪裏來。”
接著,是一個人對著窗外樂嗬嗬地開始笑了起來,或者,更準確的說,是在傻笑。
“哎——”秦皓軒又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頓了頓,接著說道:“我的生命,又是從哪裏開始的呢?哈哈哈。”
他語無倫次,或悲或喜,情緒激昂,就像是在演出著一幕幕的悲喜劇。
江時與隻覺得自己的心都被揪到了一起,然後被人肆意地拉扯著,直到裏頭的東西都模糊成一片。
這種痛苦,甚至比先前秦皓軒用那樣的方式“傷”她,更勝一籌。
她疼得想哭,可是她知道,在這種時候,她絕對不能,任由情緒爆發!
秦皓軒不是在胡言『亂』語,而是在像她傳遞著某種關鍵信息。
她必須要集中精神,必須領會到他所想要傳達的意思,必須……
江時與緊緊地閉上了雙眼,將秦皓軒剛才所說的每一個字,每一個語氣詞甚至每一個停頓,都烙在了腦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