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習的時候,宋茆收到了一張紙條。
她也不知從哪裏傳來的,還被搓得老緊一個球。
放下尺子和鉛筆,她半信半疑地打開來,撕得佶屈聱牙的半張紙,裏麵有一行字。
“宋茆,聽說四班那個叫夏南的左臉有傷痕,是不是真的?”
字跡潦草,轉折生硬,大小不均一,一看就是班裏某個男生的,多半長得還醜。
宋茆擰眉,升騰的眼神直直瞪了那張紙兩秒。
那人將這紙條傳給她,就是看她和夏南關係好。
這話是什麼意思?
“咣當!”
安靜的晚自習被椅子拉扯的聲音打斷,所有人都朝著聲源處看。
宋茆直接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茆茆?”
許書棉還在看小說,冷不丁被她嚇了一跳。她伸手拿過宋茆手底的紙條,眼眶也是猛地一收。
四下都安靜了下來,宋茆站在座位上掃視著教室。
所有人都看她,各種眼神都有。
光是這麼看著,宋茆就確定這紙條並非一個人的想法。
因為很多人,都帶著探究的眼神。夏南今天的裝束,該是已經被傳開了。
“哪位同學想問我,不如當麵來問!”
她筆直地站在那,四座卻遲遲沒有站起來的人。教室極其安靜,全然沒有動筆的聲音。
楊堯睡得昏昏沉沉的,這會不明所以地抬起頭來。
許書棉沉著臉把紙條遞給了他,他『揉』了『揉』眼睛去看。
“這tm誰寫的!”
楊堯直接拍了桌子,他『性』子急,更直接。依然沒有人說話,也沒人動。
楊堯直接站了起來,下一秒就被宋茆按回了座位。他的憤怒,可能會火上澆油。
楊堯低聲唾了一句。可宋茆給他的眼神,他還是照做了。
宋茆站在教室中間,睥睨著某個方向。
“想問又不敢承認,那就是瞎猜了。”她又開了口,爽利直接。
“既然沒有證據,就不要『亂』說話!”宋茆壓著氣憤,強迫自己鎮靜。
這是一頂可以直接把一個人毀掉的帽子,僅憑謠言就這麼扣在了夏南的頭上。他們隨意議論,就可以將一個人打入地獄。
夏南從高一的時候就和他們一個班,是楊堯的哥們,也是宋茆的哥們。她第一反應就是憤怒,氣得想要推翻桌子。
“還不是因為是你好朋友。”
有個男生竊竊私語,可教室太安靜,恰恰所有人都聽見了他的話。
一時間,眾人皆沒了聲響。
“你再說一遍?”
楊堯擼了袖子,許書棉跟著蹭地一聲站了起來。
這句話,過分了。
他在奧賽班本來就被視為異類。除了宋茆和許書棉,沒人待見這個走後門的人。
可是那個人不敢問楊堯,而選擇問宋茆。就是因為楊堯是校長的兒子,還有他這直率『性』子。
這其中的矛盾心理,不用細想就明了。
“沒錯!”
宋茆直接轉了方向,說話那人就是和胡先討論大字報的男生。
高度近視,厚重眼鏡,宋茆還沒記住他的名字。
班裏有小聲的議論交錯傳來,她就直對著那個男生說話。
“他是我好朋友,我無條件信任他!我這個人別的優點沒有,就是護短!”
宋茆手指摁在桌子上,擠得發白。許書棉緊張地看著她,她知道宋茆為了夏南不惜樹敵。
她向來通透,愛憎分明。
“如果這事換做是你,你會說你兄弟的壞話?”
她歪著頭,挑眉,一語中的。一時間,眾人又都安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