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2 / 3)

李蹊不敢去細想。

為什麼明明說在好轉,卻每次都見不到他人。

為什麼偶爾幾次他去的時候,還看到了常總帶著好幾位醫生出來。

……

李蹊眼眶發紅的隨便咬了幾片全麥麵包,吉他就在他的腳邊,他剛跳完了一整組舞蹈,此時鏡中誠實的倒映出李蹊的狼狽模樣,額頭全是汗水,順著他的額頭一路留下來,彙成一條小溪,一直潤濕了他身上的寬大衣衫。

重重的深呼吸兩口氣,李蹊才壓下了心中不斷蔓延開來的恐慌。

他不敢讓自己停下來,因為一旦停下來他的腦子裏就會不斷的去想丹尼爾的事情。

丹尼爾虛弱的身體,丹尼爾躲避的目光。

李蹊心中猛地燃起一簇火來,站起來喊道:“夏樂你幹嗎!把譜子給我。”

夏樂道:“我不要,你是不是不想要你的身體了,兩點了!你給我回去睡覺。”

他的一再拒絕讓李蹊心中憤怒不已,眼睛發紅的看著他,心中無邊憤怒淹沒了李蹊的理智。

李蹊伸手搶奪譜子,卻被夏樂眼明手快的躲開,李蹊抓著夏樂的肩膀,滿臉怒容的罵道:“夏樂你是不是想和我動手?!你知不知道現在時間多緊張?”

夏樂一愣,歎口氣將手中的譜子隨手扔到地上,伸出手將李蹊抱住,壓低的聲音帶著不同於平日裏的沉穩,“沒事的,來得及,你別這樣著急。”

而夏樂的溫柔細語浸潤在李蹊硬起的心房上,將那層殼一點點的擊碎打裂,李蹊的眼睛猛地一酸,控製不住的流下淚,在夏樂溫暖的胸口崩潰了,反複的道:“太慢了,不行,這樣不行……我哥他要撐不住了,夏樂我這裏好疼啊,特別疼……”

他『揉』著胸口,衣服都皺起來,第一次在夏樂麵前控製不住哭了。

哭的極為狼狽,竭嘶底裏。

他反複的念著一句話,太慢了。

上天給他的時間,和給李昉的時間都太少了,他們才重新相認,隔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能相認啊。

他們能組成一個樂隊,可以唱著他寫出來的歌。

能站在舞台上,無論是鮮花亦是謾罵,他們都能麵對,可是上天卻那麼殘忍。

要連這麼一個小小的心願都要剝奪。

夏樂心中就像是被密密麻麻的針紮著一般,心疼的收緊雙臂,將李蹊緊緊的抱住,反複的道:“沒事的,沒事的,會好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李蹊無法抑製的崩潰哭,夏樂就在旁邊安慰他,見他一張臉都哭的狼狽,幹脆把自己的睡衣脫下來,把柔軟的一麵拿來給他擦眼淚。

整個琴室都開著暖氣,李蹊穿著運動衫都不冷,夏樂隨便披著一件外套也沒覺得冷。

李蹊哭了許久,到最後變成了細碎的抽泣,這是巨大的悲傷下,無法抑製身體本能反應,他清瘦的身軀在不自覺的抽動下看上去越發可憐。

夏樂帶著溫暖的手掌撫『摸』著李蹊的背脊。

他這段時間瘦的厲害,背脊上每一節骨頭夏樂都『摸』的清楚。

夏樂將李蹊背回房間,李蹊最近掉了不少肉,整個人都瘦的厲害,夏樂怕他著涼,將身上的外套都披在了李蹊的身上。

夏樂一路都在小聲跟李蹊說話,不停對他道:“會沒事的。”

睡夢中的李蹊沒有再回應他,但是眉間的痕跡卻舒緩了很多,好似聽到了夏樂的聲音。

這一夜好似所有人都沒有休息好,連醫院那邊也出了事情。

丹尼爾又昏過去了。

蘇醒之後丹尼爾再一次的感覺到聽力的退去,他崩潰的縮在床上,拒絕所有人的靠近,醫生沒有辦法,隻能將常總重新請來。

常總的到來稍微穩定了丹尼爾的情緒,又讓醫生開了一點鎮定用的『藥』劑,丹尼爾才滿臉疲『色』的睡去。

常總在丹尼爾的床邊守了他一夜,一整夜也不敢闔眼。

清晨天空漸亮,空氣中都帶著冷意,秘書小心的在門口探頭來看,常總別過目光,放輕腳步的走出。

常總麵『色』冷硬:“什麼事?”

秘書道:“常總,有人找您,是夏總那邊安排的醫生。”

常總微微詫異的點頭,道:“好的,我知道了,你替我和夏總道謝,我這邊已經有安排了。”

秘書道:“可是夏總說這個當年治療過李蹊的父親,是個非常有經驗的醫生,而且比起當年,現在的技術有了進步,或許能聽到一點。”他謹慎道,“對方說隻有一點可能『性』,但是看看總是好的。”

常總沉默了一下,道:“你帶我去見他。”

數天後。

演唱會就要開始了。

樸宇在後台閉著眼睛讓化妝師給他上妝,一臉視死如歸,讓化妝師妹子一臉黑線的問:“我這是給你化妝,不是給你上刑,你放鬆一點。”

樸宇茫然睜開眼睛,注意到化妝師無奈的目光之後,他突的反映過神,舉起手快速的晃動說道:“不是不是,我不是因為這個。”

他的模樣太好玩了,麵紅耳赤還慌張失措的生怕化妝師誤會,手忙腳『亂』的解釋讓對方憋不住正經的表情,開口笑道:“好了,我又不是在指責你。”

化妝師讓樸宇冷靜一點,在他臉上爆紅的紅暈褪下了一些之後才說道:“你是不是很緊張啊?”

樸宇點點頭,深吸了口氣道:“是有一點。”

畢竟這可是他們的出道演唱會,場館中的票都不貴,有不少大牌的粉絲也跟著過來,但是真正的chame的粉絲也來了不少。

樸宇跟著李蹊他們一起過來的時候,甚至看到外麵有不少粉絲妹子做了漂亮的應援牌,還有幾個人圍在一起和旁邊的人推薦那首《野蠻生長》。

這種感覺是十分新奇的,世界上有這麼一群人,單純的喜歡著他們,甚至會花很多的時間,為他們花心思花功夫的做應援,會為了單純的喜歡,而和別的人去推薦他們。

想讓更多的人聽到他們的歌聲。

這讓整個chame樂隊的人都忍不住有了更多的動力,甚至因為這一絲的喜悅和滿足,負擔起更多的壓力。

可是這種壓力也因此變得甘甜起來。

婁清風風火火的推門進來,看到他們幾個人之後朗聲喊道:“衣服換好了嗎?造型呢?妝容都怎麼樣了?”

造型師擺弄著李蹊身上的鉚釘皮帶和肩上的細鏈流蘇,顯然是對這種忙的人仰馬翻的情況很是熟涅,他冷靜的道:“很快,還有五分鍾就可以了。”

婁清還是不放心,再三叮囑的道:“一定要提前,演唱會還有20分鍾開始,他們提前得到底下的升降梯等候著,李蹊你那架鋼琴最後調音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