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秘書抹了一把臉上的茶水,不敢說話了。
原本風輕雲淡的高副局這會兒也不禁乍舌,聽蔡秘書的意思,那什麼拉斯克醫學獎還是一個大獎!張教授竟然敢在這上麵造假?
他放下茶杯站起身來,蔡秘書連忙給他讓出一條道,高副局就在這小辦公室裏踱來踱去。
明明是涼爽的秋天,高副局的內心卻像是揣了一把火一樣燥熱無比!
“你確定他抄襲造假?怎麼判斷的?”走了兩圈,高副局猛然轉過身來喊住蔡秘書,細細地問一遍。
他的手心早已濡濕出汗,沾滿汗『液』的衣服被清涼的秋風一吹冷冰冰地貼在背上,讓他稍微冷靜了一點。
如果張教授造假,這可就不隻是關於一個小小的圖書館了!
張教授背後還有農大,還有實驗室,還有研究所!
研究界一向歸中科院管,他們撈不到什麼。這回是不是能找準一個時機『插』手進去?
隻要能『插』手,每年的科研經費那麼多,隨便漏下來一點就可以……
就算到不了他的手上,退休前位子能動一動也是好的!
蔡秘書又咽了口唾沫,垂著頭,恭敬地說,“這是我們好不容易找到的張教授論文發表的期刊。之前王教授他們去那家圖書館探查過張教授查閱過的資料,有看到一份細胞圖譜!”
高副局身體微微前傾,臉上掛著漫不經心的表情,隻是隨著蔡秘書的話暗自點了下頭。
“我們終於找到張教授的論文後,發現他也用了這一份圖譜!”
高副局聽到這裏有點掃興,失望地開口道,“我記得他們寫那些論文是可以引用別人的成果的。”這算哪門子抄襲?
“不是,不是的。”蔡秘書急忙解釋,“這份圖譜來自一個外國的生物學家,也是今年才發表的論文!而張教授不是引用,就是正文裏直接用了這份圖譜!”
蔡秘書很確定。
王教授指出見過那張圖譜後,他也有仔細地翻看張教授論文裏的參考文獻,裏麵根本沒有提到刊登這個圖譜的期刊和圖譜的作者!
“這一張圖就能構成抄襲嗎?”
高副局有點懷疑,證據會不會太少?
“不會,王教授說,這兩篇論文都是講什麼細胞死亡問題的!這是關鍵的圖譜!”
關鍵的!
高副局腦子裏回『蕩』著蔡秘書吐出的這三個字。
“我們要現在就揭發他們嗎?”
蔡秘書激動地問。那一天在圖書館發生的事簡直是他的奇恥大辱!
他咽不下這一口氣!
“不,不急。”高副局擺擺手。他走到窗邊站住,從口袋裏掏出煙盒。蔡秘書連忙上前幫高副局點火。
高副局愜意地吐出一個煙圈,手指抖了抖,細密的煙灰灑落在窗台上。
“等到一個好時機,才能幹大事啊!”
“您說的是。”
聽到高副局這樣說,蔡秘書覺得穩了,又是好一番恭維才退下。
在高副局他們忙碌的一周裏,青苗他們也沒閑著。
隨著那天圖書館的眾人齊心協力趕走了“邪惡勢力”,大家的關係都熟稔多了。青苗在大廳裏豎了一塊白板,專門記錄每天熱門書籍的借閱情況。大家但凡來了,都會在白板前佇立一會兒,看看自己想借的書還有沒有,亦或是觀察一下現在最流行的書籍是什麼。
高壯早上剛剛入館就看到牌子角落裏的“豬病學”三個字後麵標了個一,立刻衝上樓,搶先跑到農業區域翻到了這本書。他『摸』了『摸』身上帶著的紙筆,約莫是夠了,就下樓去青苗那裏登記。
“這本豬病學,今天我借了!”高壯一副氣喘籲籲地樣子,臉上卻是洋溢著燦爛的微笑。
這本書可難借了!
自從前兩年國家慢慢放開限製,高壯家在的村裏就人人都養起了豬。可是這年頭豬也不好養,一生病,那可是一個麻煩事!作為村裏好不容易唯一考上大學的大學生,高壯這時候幫一把村裏義不容辭。考出來的他太明白書的重要『性』了!在村裏看來可能是大病,在專家眼裏可能隻是一個小『毛』病!他得幫村裏的鄉親們多翻翻書,找找解決辦法。
“行!”青苗看了一眼他手裏的書,確定是豬病學,轉身就把白板上的一又換成了零。
“天啊!怎麼有人這麼快!”
“算了算了,我家的豬不是太大的問題,我家也不算遠,看兩眼就行。”
書籍現在還不能帶出圖書館,但是抄寫是沒問題的。白板上與其說是剩餘庫存量,不如說是可供抄寫量。讀者們已經達成了一個共識,所有書必須留一本在書架上供讀者隨時翻閱看兩眼,多的才可以拿去抄寫。畢竟一抄寫就是半天一天的,都被拿去抄寫了,其他讀者隻想看其中一部分都難。到了晚上,所有的書又會被放回書架。大家盡管不舍,也明白能隨便拿的話圖書館就會不剩什麼書了。
青苗忙忙碌碌一天,終於到了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