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欠,我說搭檔你有啥可煩惱的,俗話說選不如撞,六爺我看你手上拿的這個資料本上麵古怪稀奇的東西多了去了。你閉上眼隨便翻幾頁,再在資料本上隨便一劃,指到哪個就去試哪個唄?”
許是感應到我內心的抱怨,“刺棱”一聲,一個灰色腦袋從我的上衣口袋裏探出來。
小六子他先是閉著眼睛伸懶腰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然後賊兮兮地捋了捋胡須,一雙黑豆小眼骨碌碌地轉著給我出主意。
我衝著窗戶玻璃上小六子的倒影比出一個大大的中指,同時嘴唇無聲翕動,在心裏回懟道:“六子你還好意思說?昨天我就是這麼去撞的,結果被指引去了西門町區的西寧國宅!”
昨天我在賊小六的建議下,本著反正也是毫無頭緒不如蒙頭去撞的原則,挑了一個在網上久負盛名的鬼屋上門拜訪——位於台北市西門町區萬華路的西寧國宅,這幢樓被人們稱為凶宅公寓。
根據網上資料記載,大約在三十年前,有一名退伍老兵深夜歸家,因一時疏忽忘帶了開啟樓道大門的鑰匙,隻能逐一按動門口對講器的電鈴,請樓上的住戶幫忙開門。
在連續被多位住戶拒絕並嗬斥之後,這名老兵也覺得不能再繼續擾人清夢了,於是就徒手攀爬公寓的外牆,試圖通過開啟的窗戶爬回位於五樓的房內。
然而在攀爬的過程中,這名老兵不幸失手墜樓,最終因傷重辭世。
從此,這幢西寧國宅開始變得“不安份”起來,在後續近二十年中,大樓裏有將近二十位住客離奇死亡,包含意外墜樓、自殺跳樓和各種不明原因的暴斃。
於是人們紛紛傳說這是老兵屈死的冤魂作祟,更有好事者經過一番統計後宣稱,西寧國宅是全台灣死亡人數最多的凶宅。
要我說,這些人純屬少見多怪。
別的不提,自打我大學校園裏那個人工湖建成後,光因溺水淹死在裏麵的人,前前後後加起來就有十一二個。
按照那幫人的思路,這湖豈不得叫校園一號凶湖?可它還不照樣是附近少男少女們花前月下,談情說愛的絕佳場所?
地球如此之大,人類總數如此之多,每分每秒都會有人辭世;與此同時,又有無數新的生命呱呱墜地.
生死循環,乃自然之理也;生亦何歡,死亦何懼。
另外我還要特別指出一點,那就是“非正常死亡人數”的多少在很多場合下並不能說明什麼問題,因為其中牽扯到一個統計口徑的問題。
試想一下,那些在病房中因病辭世的人,有幾個是壽終正寢的?
而在統計某地區非正常死亡人數的時候,根本沒人會把醫院裏的死亡人數也統計在內,否則那些統計數據至少要再翻上十幾倍,這頭號凶樓當屬全台灣各家大大小小的醫院了。
就比如同樣是心腦血管疾病引起的猝死,憑什麼死在醫院就是正常死亡,而那些來不及送醫,最後死在自己家裏的卻屬於不明原因的暴斃?
然而更搞笑的事情還在後麵,十年前,西寧國宅的管委會迫於住戶們施加的壓力,在高樓層加裝了一圈兒安全攔網,並將樓頂圍牆封閉加高。
從此以後,西寧國宅竟然一下子平靜了下來,鮮有非正常死亡的案例發生。可見原先統計的那些非正常死亡案例,有一大半兒和跳樓與墜樓事故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