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放棄吧,隻要你跟我走,我定會將你主人好生安葬。”
丁易聽這人在自言自語,時而夾雜著馬兒的嘶鳴之聲。
若是外人見了,非得當他是瘋子不可。
然而,丁易從馬兒隱隱約約的波動之中,知道此人竟能與馬相交流!
漸漸的,他有些明白過來了。
從他神念同步而出之始,到如今清醒過來,竟已整整過了三天時間。
三天,不吃不喝,對外沒有任何警覺,他能感受到的,是顫栗靈魂的無邊痛楚,說不清、道不明,實實在在存在,無從擺脫。
而這能與馬兒交流之人,喚作左守,幾日前在小城之地被人追殺之時,恰恰發現了這輛馬車,躲過了一劫。
左守出自深隱在荒無人煙之地的隱秘世家左家。
左家素來與凶禽猛獸為伍,常以虎豹為家犬,以鷹鷂為家禽,端的厲害非常。
可以說,他們左家之人自幼見到的人,遠遠沒有見到的猛獸多。
左守身為左氏族長嫡孫,自幼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各種天材地寶不計成本地用在他身上。
可惜,過猶不及。
在村中其他孩子都能與山野間的蟲魚鳥獸有些許交流之時,左守卻完全感覺不到自身的天賦所在。
他,竟與普通人一般,無法與鳥獸溝通!
即便是再溫順、再有靈性的動物也是不行。
鳥獸之道,乃是左氏一族的基礎之道,多少族中重要功法皆是以此為基礎。
無論左守身份多少高貴,沒有這等天賦,立馬光環破碎,泯然眾人。
若呆在左家,這一生恐怕亦隻能靠著祖輩父輩的福蔭,靠著諸位兄弟的幫襯,安然過這一生。
這是左守不甘心的。
身為左氏後人,他相信自己定然存有祖宗傳承而下的天賦,隻是未碰到那等開啟他天賦的靈獸罷了。
一日,族中長輩盡皆外出之際,在同樣無法開啟天賦的堂兄慫恿之下,二人一同逃離隱居之所,來到了充滿際遇的江湖,尋找自己的機緣所在。
亂花迷人、物欲橫流。堂兄很快迷失在外麵這花花世界之中,想要權勢,想要力量,自然而然走了邪道之路,如願以償獲得了控製飛鳥的能力。
左守不同,他堅信自身身上蘊含著左家傳承的天賦。
道不同,自是分道揚鑣。
聽得左守炒豆子般無休止地傾訴,丁易腦海之中不由得閃現出鳥人鐵蛋的身影。
按照此人所說,那鐵蛋倒是有極大可能便是那位出自左家的堂兄。
“若當真如此,這左家可是個危險的存在,一旦被厭禍波及,後果當真不可想象。
無論猜測是否為真,此事都得讓小侯爺知曉。”
便聽左守繼續道:“老馬,幾年時間,我踏遍了大半個周國。當過小二,給人端茶倒水,做過苦力,給人手扛肩挑,甚至如今混成了乞兒,卻依舊在堅持自己的道。
因為,我相信,機緣總會降臨。
那日,我遭了無妄之災,非但吃錯了東西,還莫名被人追殺,但卻恰恰遇到了你,證明了我的天賦所在。
你,便是我的機緣,隨我一同走,回到萬獸村,說不定我那爺爺有辦法能夠救治你的主人。”
馬兒刨了刨地,一聲嘶鳴,連丁易都看出了它的無奈。
“什麼?你主人真的醒了?”
左守大叫一聲,仿佛見鬼一般。
便在此時,遠處“嗦嗦”撥動草叢之聲四起。
有一群人,正極速向著馬車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