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媚說到這兒,就停住了,不知道在想什麼,月色下的她,看起來似乎有種格外的孤寂感,一直給許瀚海爽朗感覺的她,此刻卻像是褪下了偽裝,隻剩下絕望。
許瀚海等不到武媚的下文,隻能自己追問:“後來呢?”
“後來?”武媚笑了一下,笑容卻沒有達到眼底:“後來那個女人離開了醫院,鄭刀就開始了買醉,最後就是你現在看到的這幅白天是醫生,晚上是醉鬼的模樣唄。”
許瀚海忽然有點兒好奇:“他愛上了誰?”
武媚古怪的笑了一下:“一個不能愛的女人,一個愛不得的女人,許瀚海,記住今天的鄭刀,永遠不要愛上那個女人。”
“誰?”許瀚海皺眉。
武媚轉身:“你會看到她的。”
因為,她已經注意到了你。
看著武媚離開,許瀚海大聲追問:“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武媚沒有停下腳步,清清淡淡的回答:“因為那個人,是我的對手,永遠的對手。”
許瀚海沉默了,武媚走到了酒吧的通道門口,忽然轉過了身,皎潔的月光灑下,武媚的身子一半隱藏在了通道的陰影裏麵,一半沐浴在月光下,可是她抬頭望著許瀚海的目光,卻映照進明亮的月光,亮的許瀚海心裏有些不安。
“許瀚海,記住,不要愛上她。”武媚彎起嘴角笑了一下,低垂的眼眸掩飾住了那雙明亮的眼睛,她輕飄飄的說了一句:“我可並不想與你為敵呢!”
似真還假的一句,讓許瀚海站了許久。
抬頭看著酒吧的招牌,許瀚海這才發現,原來酒吧的名字,叫做:武林。
許瀚海回山縣郊的車子是第二天一早出發的拖拉機,一直晃悠到了第三天的下午,許瀚海才又看到自小生長的熟悉的那座大山。
千禧年的路,還在修,通往靠山縣郊的小站台卻已經搭建好了,規模不大,前後也就百米,但是勝在人多。
是附近十幾裏大大小小縣郊子的中轉站。
許瀚海去的時候是做的王家拖拉機,一路坐到了靠山市,而回去卻是需要自己搭車的,好在路雖然在修,但是車子已經跑了起來。
花了點時間才在這個具有縣郊特色的小中轉站找到了通往靠山縣郊的拖拉機。
半運人半運貨,沒法跟今後的汽車比,有的上麵甚至是運過豬的,帶著一股子豬味和糞味。
許瀚海無奈的想著,這也算是體會一把了,今後想要坐,也沒得坐呢,況且總比靠11路回去要好吧?這麼晃蕩個大半天的,也就回去了。
自我開解了一番,許瀚海抓著紅票座子,想了想問了發車的時間還有半小時後,便下車去買了點橘子,不然就那麼聞著,許瀚海怕他會吐出來。
不是他矯情,而是這小站台有一半是私人承包的,所以座位要花錢買,而站著的人隻要有人來就有的站,通常路遠的也就多花那麼幾毛錢買了。
跟著許老爹體驗過一把的許瀚海,簡直就是畢生難忘那人挨著人的味道,比今後鐵皮火車的春運還要折磨人。
曾經的許瀚海,在沒有錢的時候,最恨的事情之一就是擠著鐵皮火車趕春運,那真不是人過的日子。
買了一兜橘子,好在許瀚海敲詐了周靈兒的錢留下了點,不多,可是夠他花用的了。
就在許瀚海轉身出去買橘子的功夫,車上的十幾個座位已經坐滿了,甚至連挨著的地上也坐了些人。
包括許瀚海花錢買的座位上麵,也坐著一個包著紅布巾、身材微胖的中年女人,縣郊味道極其濃厚,腿上還抱著一個大約五六歲的小女孩,看起來像對母女,可是怎麼也想象不了這麼一個女人能夠這樣一個可愛的天使一樣的孩子。
女孩雖然穿著破布襖,小臉上麵還有點兒黑,可是卻真正讓許瀚海見識了一把什麼叫做天使。
漆黑的眼珠子,像是養在水裏的黑色琉璃,隻是天使好像哭過,紅紅的眼圈兒,更是讓人心疼。
女人看了看許瀚海手裏的紅票子,上麵寫著黑體的手寫7號大字,表明了座位的數。
有些臉紅的女人,低了低頭,把手裏那張綠票子拽了拽,似乎這樣就能夠假裝她也是紅票子一樣。
許瀚海對那小女孩不知道為什麼,一見就很喜歡,也就沒有跟她計較,見孩子一直盯著自己買的一抖橘子。
天使大大的眼睛,眨啊眨的,看的許瀚海心裏軟成了一片,便笑著拿了一個橘子去逗她:“想吃嗎?”
小女孩還沒有說話,那位中年女人便警惕的看著許瀚海。
許瀚海擺擺手,拿出一張一元的票子,很輕鬆的就跟“沒事,抱著孩子挺累的,你就坐著吧。”許瀚海是真心喜歡這個孩子,後世可愛的孩子他見了不少,可是那小眼神,有點委屈的小模樣,真正是合了他的眼緣,一看便疼到了心裏麵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