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大為趕到葉休息的房子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從窗戶裏可以看到屋子裏麵的葉正趴桌子上吃飯呢,在這裏麵粉和大米都是奢侈,不多既然人家遠道而來就不能那麼家子氣,炊事班還是做了兩個葷菜,蒸了一盆噴香的大米飯給端了過來。
薑大為敲了敲門。
這是吳文俊交給他的,是要有禮貌,不然惹惱了人家直接就把你的心頭肉給剜走了。
開門,一杠三星,上尉,應該是連長。
“是連長……”
“這位同誌,我是連長,叫薑大為,蔥薑大蒜的薑,大有作為的大為。”留著絡腮胡子的薑大為粗獷的自我介紹方式很是讓葉有些意外,隻能訕訕地在那兒握手,結果人家不興這一套,葉抬起的手隻能順勢地楊了上去去摸後腦勺了。
“你好,我是葉,是團裏派來的記者,主要就是報道一些我們邊防戰士的真實生活狀態以及……”
葉這話不下去了,因為薑大為一直在別有深意地看著他笑,被高原的太陽輻射的整個臉龐都是唐紫色的,隻露出白色的牙齒,而且還不是都露出來,就隱隱約約地露出來兩顆大門牙和下麵的兩顆……不,其中一顆的還崩掉了半截兒。
這麼被一個絡腮壯漢給盯著,換成是誰也不下去了。
薑連長兩隻手背在後邊,一臉深思地看著葉,“葉同誌啊,你就不請我進去坐坐,我可還是沒吃飯呢。另外呢,這次我也給你帶零兒好東西。”
“哦,請請請,薑連長請進。”
這本來就是人家的地盤兒,弄的葉怪不好意思的,倆人都進來坐好了之後,薑大為從懷裏掏出了一瓶酒,放到了桌子上。
“不是什麼好酒,在咱們華夏也排不上號,就是拿出來圖一痛快。”
老白幹永遠是華夏國的通用白酒,這一點兒毋庸置疑。
葉不安地坐下來,喝酒不怕,他就是有些不明白為什麼自己一來,人家的連長就跟自己喝酒,這可能是好事,也可能是壞事,好事自然就不必了,壞事的話,估計就是整個連隊都會跟你對著幹了。
葉每次有話想,都被薑大為給打斷了,是用酒給打斷的。五分鍾不到,一瓶五百毫升的老白幹兒就被喝完了。
薑大為紅著臉,紅著雙眼,紅著耳朵,連脖子都是紅的。
“兄弟,在底下的兵,混的不容易,要想熬出頭,那就跟更不容易,你要瞅著我哪個兵好,隻管挑走,我二話不。心疼歸心疼,可也不能耽誤了人家的前程,咱這一輩子就混到頭兒了,但是不能讓手底下的兵還跟自己一樣在這裏混混著。這幾,你隻管挑,誰要敢跟你叫板,老子要了他的命!我不求你別的,我隻求你……給我的兵,一個前途。”
完這句話,薑大為橫著脖子把茶缸子裏的最後一口酒給喝了下去,然後揍出來門,臨出門的時候,葉還聽到他嘴裏嘟囔著“又要他娘的被逼著寫檢討了”。
敢情早就被人家給看出來了。想了想,問題可能還是出在了那個指導員身上了,做思想工作的人,最毒的就是那雙眼睛了,那雙眼能夠直接看穿一個饒心。看來自己這個外來戶兒一早就讓人給看了一個底兒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