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奇怪的是,人家拍照都是拍個名勝啊,秀麗山河啥的,這鳥不拉屎的地方除了沙子就是枯草,有什麼好拍的。那個新兵蛋子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想到在新兵連裏接收到的愛國教育以及關於敵特分子的知識,本著寧可殺錯不可放過的原則衝了上去,子彈上膛,槍栓拉的稀裏嘩啦一陣亂響,然後就是一陣“解方軍優待俘虜”的喊聲。據他自己,當時真的是已經做好了死的準備,入伍之前好萊塢大片看多了,都以為特務身上都是身懷八百種武器,隨便一個眼神都能殺死饒那種。
過程不重要,結果是,這個新兵蛋子就獲得了一等功的嘉獎,之後的仕途更是一帆風順。
回過神來,葉想了想,就虎子這情況,不一等功,這二等功應該是妥妥的吧,怎麼就不給批了?
“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情啊?”
吳文俊滿臉憂愁,“本來這種破事,年年都有,我們也見怪不怪了,可是到了虎子的頭上,我們又覺得太欺負人了。”
葉一急,“你倒是啊!”
“唉,有個兵,其他部隊的,也是那種一門心思往上爬的人,這次他申請的材料跟虎子的撞一塊兒了,上頭就考慮……”
“哼,這恐怕不是上頭考慮出來的吧。”
葉開始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他當年還是個兵的時候也遇到過這種情況,汽車老兵是個三級士官,五年了,沒有回過一次家,又因為其技術過硬,而且在地震災害的時候搶險突擊中表現優異,在提幹的名額當中妥妥的有他一個,但是到了最後的關鍵時刻卻又出了岔子,他的名額被一個不知道從哪兒來冒出來的人給頂掉了。兄弟們不服氣,一直吵到了團頭兒那裏,結果被團頭兒一拍桌子給壓了下來。自此,誰都不敢再有怨言。後來,還是第二年的時候把汽車老兵的名字給添了進去。
葉對這件事情的印象太深了,他就是當年跟團頭兒當麵鑼對麵鼓地爭論來著。像那種突然鑽出來搶名額的人都是家裏有權有勢的,在部隊基層鍍鍍金,然後再往上爬,這樣就有利於自身資曆的積累。但是這種人也是戰士們最痛恨的禍害,也給這種人起了一個名字,叫做佛爺兵。因為他們吃不了苦,遇到訓練就跑醫務室去治病,一有操練立刻躺床上發燒,直等到家裏把一切事情給辦好然後就拍屁股走人。
想不到當年的事情竟然在今又重演了,葉當年埋藏在心底的怒火在這一刻燃耗的更加旺盛,像是一口噴薄的活火山。
“虎子烈士的稱號還是我拍桌子跳腳從團頭兒那裏搶來的,虎子他家是沂蒙山區的,家裏窮,從根子裏就窮,有個烈士的稱號還能得到一些補助,也好減輕一些老人家的負擔。本來嘛,虎子連命都……”
“行了,這事兒你們別管了。”
葉頭也不回地出了門,也不管身後吳文俊在背後招呼自己,隻管大步流星地走出了辦公室來到了營房門口的傳達室。
“喲,是葉記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