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風向(1 / 2)

礦場的戲份拍攝了半個多月,這部分戲占了整部電影的三分之二,不過高朝部分拍攝完了之後,後麵的鏡頭就很簡單了,對於已經進入狀態的三人來說,基本上都是一遍過。

礦場的戲份一拍完,劇組立即轉戰第二個拍攝場地,也就是劇組目前借住的那個村子。

如果說礦場的戲份是以楊守河和老魯的對手戲為主,那麼農村的這部分戲則是以陳歌獨角戲為主。

畢竟六伢仔是這部電影的主角,整個劇情就是以六伢仔父親的死訊以及五千塊錢的安家費為開頭,剩下的都是平鋪直敘。

劇組借住的村子叫西莊屯,因為劇本裏沒有詳說六伢仔所在的村子叫什麼名字,宋文華也不想費工夫去起名字,於是和西莊屯村委商量了一下,幹脆就把這個村名原封不動的搬進了電影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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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西莊屯十分熱鬧,大街上紮了兩排帳子,帳子上掛了白布條,街頭擺著一張長木桌,桌子邊上坐著一個老頭,此刻正拿著鉛筆在一個破舊的本子上記賬。

“洪文海,五塊錢!”

“洪前程,兩塊錢!”

“洪春景,十塊錢!”

……

今天是六伢仔父親發喪的日子,按照規矩,六伢仔的那些親戚都得來行人情,順便幫忙填棺材土。

當然,這些所謂的親戚都是西莊屯的村民,而行人情的份子錢也都是劇組早就準備好的,為了拍好發喪的這個鏡頭,宋文華特地請了十裏八鄉最有名的白事兒班子,吹拉彈唱,引路行禮,他們一個個都有著十分豐富的經驗。

指導劇組的是一個七十多歲的老人,名叫宋老晟,聽說他已經幹這一行四十多年了,周圍凡是有臉麵的人家,隻要有白事兒,就肯定會找他幫忙。

白事兒有白事兒的規矩,尤其是農村,把這些規矩看的特別重要,如果家裏的白事兒沒有辦好或者出了岔子,是會讓村裏人笑話一輩子的!

吹嗩呐的,吹笛子的,敲缽的,吹號的……『亂』七八糟吵的人腦門疼,陳歌披麻戴孝,跟在宋老晟身後,滿臉麻木,任由對方擺布。

陳歌現在完全就是本『色』出演,年前爺爺去世的時候,他也是這個模樣,不過那時候領著他的是三爺爺,抬著棺材的是四叔和幾個伯伯。

爺爺送葬的時候,陳歌沒有哭,因為該哭的已經在前一天晚上哭幹淨了,送葬的前一天晚上,陳歌窩在麥穰堆裏哭了一夜,第二天眼淚就再也流不下來了。

送葬的過程非常繁瑣,並不是直接抬著棺材去墳地就,在路上,還得有兩次送靈行禮的過程,行完了禮,送葬的隊伍才能接著上路。

此時陳歌就跪在一張祭桌旁,前來行禮的人會在祭桌旁敬酒磕頭,他需要負責遞酒,並且在行禮的人磕頭的時候同樣磕頭回禮。

行禮的過程很漫長,得半個多小時,按照規矩會有兩次,但是因為這是在拍戲,所以隻行一次就可以了。

而且這半個小時的鏡頭到了後期肯定會刪減,不然一部電影就那麼一個多小時,不刪的話根本沒法放映。

宋老晟有些好奇,這是他第一次演電影,雖然他現在幹的事情和往常沒什麼不一樣,但是身後跟著的這個小子卻讓他納悶,明明前麵的棺材是空的,但是他怎麼看怎麼都覺得這孩子是真的死了爹一樣。

宋老晟幹這一行也有四十多年了,什麼樣的白事兒都見過,有的人在人前裝孝子,送葬的時候眼淚鼻涕嘩啦啦往下流,但是送完葬就該吃吃該喝喝,仿佛爹娘已經死了十幾年一樣,有的人更過分,還沒開始送葬,幾個兄弟就吵吵著分家產。

所以,什麼樣的是真孝子,什麼樣的是假孝子,宋老晟自問用眼一瞄就能瞄出來,剛剛他領著陳歌的時候就瞄了一眼,確實是個孝順的孩子,但是奇就奇怪在這兒了,這特麼的是在演電影,棺材裏什麼東西都沒有,這小子是在孝順誰?

事實上,驚異的不光是宋老晟,坐在攝像機後麵,宋文華也對陳歌的表現嘖嘖稱奇。

“楊老,您有沒有覺得自己這個徒弟好像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宋文華問道,“您看看最近他的表現,算得上登堂入室了吧!”

“登堂入室?不行,能放不能收,還差了點。”楊守河笑嗬嗬的說道,明眼人一聽就知道他這話是在謙虛,沒看他現在嘴都合不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