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奕微微詫異。
楚夜凝眉繼續道“右相這人雖然讓人煩躁,不過倒也忠心,他寒門出身,到此也算不容易,用人不疑,你可以給他些信任,至於左相,他的地位暫時不能動,以後等你徹底掌控局勢,動了他也好。”
男人一字一句,當真一步步為他分析朝中局勢。
楚奕聽著,卻沒有當真,朝堂男人一手把控,有什麼用?
“明日早朝,我就不去了。”
“皇叔。”楚奕震驚抬頭。
“我六年持政,如今你長大了,初始可能會有些難,但是到底還是要有這一天的,你是正統的帝王,這個國家是你的,你該做決定,隻有不要做讓自己後悔的事。”
這是什麼意思。
“皇叔這是。”
“這是你必須做的,我這副身體也堅持不了多久了,此後我想離開長安,你知道我受不住這寒,就想去一個四季如春的地方,如今你可以持政了,我也該離開了。”
這是一種什麼感覺呢?
就好像你搶了很久的東西,為此咬牙切齒,恨的滿腔怒意,發誓一定奪回來的東西,被人家不屑一顧的丟給你。
怎麼就,怎麼就這樣了呢。
作為一個陰謀論者,楚奕是不相信楚夜就這麼放權的。
這麼危險的人當然要放在身邊了。
所以楚奕道“皇叔,如今天寒地凍,你身體本就不適,這個時候起程不是個好時候,等著開春如何,到時候再走也不遲啊。”
楚奕言辭真誠,見皇叔還在猶豫,繼續道“皇叔,我剛把持朝政,還有很多地方不明白,到時候亂了,皇叔何不暫時留下,也好給侄兒一些建議。”
楚夜沉默,最後歎了口氣,道“也罷,等著開春也好。”
留下了致命隱患。
楚奕一點也不安心。
他強笑著,再仔細看他的這位皇叔,突然發現說自己身體時日不多的人還是那麼年輕。
“就從今日開始吧,這是今日的奏折,你做決定便好。”
楚奕點了點頭,坐下來,去看那些奏折,微微抬眸,看到一臉蒼白的男人疲憊的合上眼睛。
放鬆了神經,楚夜是真的累,然後在塌上睡著了。
“皇叔,這件事……”楚夜抬頭,看到一臉平靜的男人。
他起身,走到這個以往他恭謹敢怒不敢言的男人麵前。
楚奕神色複雜,他蹲下身,目光盯著男人的臉。
睡著的人並不安穩,大概是疼痛讓他總是凝眉。
楚奕情不自禁的伸手為他扶去臉上的眉頭,微愣,楚奕收回手,觸感意外的好,他可以看到他好看的睫毛,還有眼角的淚痣。
這個男人有多麼厲害他是知道的,哪怕那個時候他隻有八歲。
殺人鞭屍。
楚奕冷眼瞧著那些刺目的畫麵。
最後被發現他的皇叔派人送了回去,那個時候的楚奕覺得楚夜是故意的,故意恐嚇他,讓那些人安分,也讓他安分。
所以楚奕很安分,如同母後說的那般,這個男人最後真的限製了他母族的一切權利,該殺的殺,該撤的撤,斷了他身後的路,所以,這是真的奪權嗎?
那個時候的楚奕知道自己現在的力量根本無法反抗,所以他等,他看著這個男人一步步走向勝利強大,強大到整個大陸為之震撼,這樣敵人他真的能敵的過嗎?楚奕不知道,但是清楚自己該做什麼。
可是,今天,那些他努力了那麼久的,這個人就輕易的,輕易的給了他,就好像以前那些都是一場笑話。
皇叔,但願你不要做些手腳。
楚奕眼中閃過陰霾。
楚夜醒來發現身上多了件披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