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做?”,納蘭允燁聽到九度容這樣說,心頭頓時燃起希望,原來,每個人都怕死,他也不例外,尤其是在知曉安嵐懷了他的孩子,以及確定自己對安嵐的特殊情意後,他更不想死,但太醫署那幾個太醫,還有他的哥哥鳳君冉都救不了他,他還能活嗎?

“可以,但需要有合適的腎髒!”,九度容麵無表情的開口。

“合適的腎髒……”,納蘭允燁默念,眸中好不容易燃起的火花迅速暗淡下去,“既然你說需要合適的腎髒,那就意味著,沒有合適的腎髒!”。

“你有時比你哥聰明!的確,不是隨便一個人的腎髒都適合你!”,九度容靜靜的看著納蘭允燁,看著他的麵容由欣喜轉為失望,忽然起了捉弄的心思,“你應該能想得到誰的腎髒最適合你!”。

納蘭允燁抬起眼皮子,似笑非笑的撇撇嘴角,“想得到又能如何?沒有誰會不顧自己的安危,舍身忘己去救別人!我相信他也不例外!”。

“錯!”,九度容伸出食指在納蘭允燁麵前晃了晃,目光如炬,一字一頓道,“他願意救你!”。

“你是說……”,納蘭允燁驀地覺得心跳如雷,整個人都是懵的,他怔忪了好久,喉結滾動了一下,才幹澀開口,“我哥願意給我一顆腎髒?”。

“這是你說的,我可沒說!”,九度容聳聳肩,沒有正麵回應,但話中的意思已經很明顯,鳳君冉準備捐獻一顆腎髒給納蘭允燁。

這應該不算他告訴納蘭允燁的吧!

是納蘭允燁聰明,自己猜到的!

畢竟鳳君冉千叮嚀萬囑咐,不要他告訴納蘭允燁,但換腎是一項手術,不是感冒發燒,哄哄騙騙,吃點藥就好了,很多東西需要當事人負責,壓根隱瞞不住!

“他真的要將他的腎髒給我?”,納蘭允燁不死心的又重複一遍,主要是他不相信鳳君冉會將身體的重要髒器給自己。

“燁,手術定在下個月月初!”。

“他要將腎髒給我!嗬嗬,他要將腎髒給我!他想死麼?他一定是想死才這麼做的!”,納蘭允燁登時像得了瘋癲之症的病人,高聲叫罵,最後眼圈泛紅,眸中氳氤出霧氣。

先前他還說安嵐傻,傻的,又豈止是安嵐一個?

鳳君冉,他的哥哥,竟也要為他做到這種地步!

是世間重情的人太多,還是他這種無情無義的人太少?

納蘭允燁勾唇,笑的淒楚而悲愴。

一直以來,他從未打心眼裏將鳳君冉當做自己的親哥哥,有時候,他還會嫉妒他,覺得同樣是雙生子,為什麼哥哥就能繼承皇位,而他連繼承的資格都沒有,還有安安,安嵐都喜歡哥哥,甚至連母妃也對哥哥另眼相看。

明明是一母所生,有著相同的容貌,哥哥卻像可望而不可及的高塔,他則是石塊中的砂礫,越仰望,越自卑,越自卑,越想超越,超越不了,一顆心便漸漸成了病態。

九度容點點頭,“沒錯!”。

“不!我不接受!你告訴他,我就算是死也不會要他的施舍!”。

“燁,這不是施舍,這是在救你的命,如果你不接受,你的生命將不足三個月的時間!”。

“度容,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啊?他為什麼要救我?我曾經那樣對他!你說這是為什麼?”,納蘭允燁突然哭出聲來,開始是流出兩行淚水,接著如斷了線的珠子,源源不斷的滾落,他抹著眼淚,肩膀顫抖,抽抽噎噎的,盡是悔恨。

這個曾不可一世,為所欲為的年輕男子,在九度容的沉默中,哭的像個孩子。

“我也不知道,你可以去問他!”。

“會不會對他的身體產生傷害,這個你一定要告訴我!”,納蘭允燁沉默了一會兒,還是將心中的疑問問出口。

“你覺得呢?”,九度容不答反問。

“……我明白了!”,納蘭允燁點點頭,神情沮喪,看起來十分難過。

……

翌日,納蘭允燁突然離宮,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裏。

九度容得知納蘭允燁離宮的消息後,對鳳君冉說,“鳳君冉,你看,這是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