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安安抬頭看著安仲朔,覺得這個中年男子,拋卻曾對自己所做的不堪的事外,倒是一個熱血將才,而自己身上的那份衝動,不知是遺傳自他,還是娘親。
“這位老爺,你話說的沒錯,但我可聽說君安帝大病一場,久未露麵,如今健康狀況未可知,所以汨羅國才又起了吞噬豐國之心!”,一人站起來反駁。
“君安帝如今很好,身體康健,你是從哪裏聽說的?”,安仲朔憤憤不平,手指著那人,“分明是謠言惑眾!”。
康安安目不轉睛的觀察著那人,長相圓滑,眉骨處有一疤痕,再看他的虎口,長著一層厚厚的繭子。
康安安當即攔住安仲朔,起身,行至那人麵前,微笑的看著他,“你叫什麼名字?”。
那人見康安安一介女流之輩,壓根不放在眼中,嗬嗬輕笑兩聲,“哪來的標誌小娘子,問我的姓名做什麼?莫非……”。
語意曖昧,嘴角的笑意味深長,稍有判斷力的人都能聽明白,這人話裏是什麼意思。
安仲朔想發怒,被康安安阻止。
康安安也不惱,回頭看了一眼,再轉眸,直勾勾的盯著那人,墨色的眸漸漸變成冰魄色。
“四海之內,皆是朋友,兄台叫什麼名字,家住哪裏?”,康安安再度將剛才的問題重複一遍,聲音很輕,卻足夠被在場的人聽見。
“在下李中彪,汨羅國嶺南州人氏!”,那人神情呆滯,中規中矩的回道。
對於男子豁然轉變的態度,茶館裏的人更關心的是男子的真實身份。
男子的話甫一說出,四周像炸開了鍋。
“沒想到此人是汨羅國人,看來汨羅國的奸細已滲透我豐國內!”。
“此事事關重大,得將這奸細送入官府,就是不知道怎麼能讓皇上知道!”。
“是啊,是啊!”。
……
一時間,眾人議論紛紛,說什麼的都有,安仲朔上前將男子點了穴道,又讓店家拿來繩子綁住其手腳。
康安安轉過身,對空中喊了一句,“出來吧!”。
話音剛落,兩名黑衣人從天而降,“屬下奉公子之命,護送夫人回去!”。
“將這人帶給你們公子吧!回去的路我認識,用不著送我!”。
康安安也是在安仲朔參與激辯中時,偶然發現兩人的影子,直覺告訴她,這兩人是小叔派來的,果然沒錯。
兩名黑衣人猶豫著,片刻後,其中一人出列,將奸細帶離,另一人則再度隱於暗處。
康安安沒有去管,拍了拍手,淡淡的開口,“諸位,豐國的榮盛離不開大家,但凡有疑點盡可將線索留在此處,如若確認,必定重重有賞!”。
康安安說這話的時候,眉眼如畫,清淡似水,眸子中迸發出的亮光卻讓人不敢直視。
安仲朔激動地握緊拳頭,第一次,他以一種仰望的心態重新審視安安,發現,他的這個女兒柔弱但不軟弱,聰慧細致,善於洞察人心,有女如此,哪怕這一世,她都不認自己為爹爹,他也由衷的自豪。
安仲朔安排人手駐紮在茶館裏,專門收集各種線索,以備不時之需,最重要的是,茶館向來是形色各異的人的聚集地,這些人走南闖北,閱曆豐富,守著他們,不難遇到重要情報。
……
離開驛站,康安安和安仲朔終於在天擦黑的時候,回到山腳的院落中。
納蘭玥和安嵐早早備好了晚餐,站在院門前張望。
康安安見此情景,心中頓時一暖,久違的感動充盈在胸肺間。
曾經無數次,她都在期盼,能有一個家,家裏有一個等待自己的人,無論是雙親還是愛人,知道自己被需要著,那種感覺,光想想,都是幸福的。
如今,正在一點點的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