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昆也沒有坐票,隻是在西廂長廊倚著欄杆站著。
“氣當當其當其當,氣當當其當其當......在筵前雙手兒分開兩劍,好一似雙飛燕戲舞階前。”在一陣京劇唱腔引子之後,戲台上徐徐拉開帷幕,京戲就開始了。台下立馬響起一片雷鳴般的掌聲,叫好聲。
葉昆不懂京戲,有時候聽著那拉長了的聲音還覺得憋得慌,在此地他隻能作個閑人看客,旁人的熱鬧他是不懂的。所興四處走走看看。剛剛走到南廂房門口就看見剛剛被搶了包的女子化好了妝出來準備上台,那女子也看見了葉昆,點了一下頭就匆匆上台去了。
“原來如此!”葉昆立馬來了興致,回頭又走到走廊邊站好看戲。
女子飾演的花旦戲份並不多,不過燕語鶯聲、宛轉悠揚;步態輕盈、衣袂飄飄,也是別有一番風味。葉昆也忍不住跟著拍手叫‘好’。
“這不是剛剛被搶的那女孩嗎?”陳斯年不知從哪裏拿了包花生,湊到葉昆身邊說。
“我也覺著好像是她。”葉昆幫作神秘的說。
“沒想到化了妝還真漂亮!”陳斯年兩隻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生怕漏了一節。
“你不認識她嗎?”葉昆覺得他們同在一起,應該相互認識才對。
“我哪兒認識,聽說她們戲班都是剛從揚州那邊兒過來的。給!”陳斯年把花生遞到葉昆麵前。
“哦,這就難怪了。”葉昆拿了兩顆花生在手裏擺弄。
“什麼難怪了?”陳斯年沒聽懂葉昆的意思。
“受人欺負嘛!還有什麼。”葉昆歎惜著說。
“小女子花月蓉謝過恩人!”隻聽見耳畔傳來一聲京悠揚的京劇唱腔,葉昆茫然四顧,原來是那女子下台後走到他倆旁邊,還未卸妝便急忙過來欠身道謝。
“你不是已經謝過了嗎?”陳斯年搶著搭話。
“先是匆匆一別,再見即是有緣,豈有不謝的道理。”花月蓉話音婉轉悠揚。
“那你定不是謝我,是謝這巧合。”葉昆笑道。
“緣分珍貴,自是難得。也謝你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先前倉促,有失禮儀,還請恩人勿怪。”花月蓉道。
“哪裏,你們遠道而來是我們招待不周,才讓小姐受了驚嚇。”葉昆回禮道。
“我叫陳斯年,他叫葉昆,我是他的好朋友!”陳斯年笑嘻嘻的介紹著。
“花月蓉是你的名字?”葉昆問道。
“是藝名。”花月蓉回答。
“名字真好聽,什麼時候我也有個這樣好聽的名字就好。”陳斯年笑著說。
“你的戲唱得真好,剛剛我正要去向你道賀。”葉昆笑著說。
“哪裏,小女子隻是剛入師門,算不得好。”花月蓉道。
“台上那陳豔秋便是你師父?”葉昆問道。
“正是!月蓉該去卸妝了,失陪!”花月蓉欠身便告辭回廂房卸妝去了。
“好好的,你提她師父幹嘛,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陳斯年見花月蓉聽到師父的名字便立馬離開,沒好氣的責怪葉昆。
“是是是,我錯了,還不行嗎?”葉昆無奈的笑著說。
......
正當他倆閑聊之時,葉昆總感覺有一雙眼睛總是不情好意的盯著他,舉目望去從人海之中卻又難以尋見,他感覺這雙眼睛應該是在對麵東廂長廊那邊,隻是自已望去的時候,那人便躲了起來。葉昆也不聲張,隻是悄悄起到南廂房,等花月蓉卸妝出來,跟花月蓉要了一塊手掌大小的化妝小鏡,又回到西廂長廊。葉昆裝作並沒覺察的樣子若無其事的跟花月蓉和陳斯年聊著天兒,卻把小鏡子從欄杆下照過去用眼睛的餘光瞄著。
果然不出所料,那雙眼睛出來了,就在那張帶著刀疤的臉上。
看來刀疤臉是有備而來的,至少不會是他一個人。不過,在這裏想必是安全的,如果他敢在這裏動手,他也不會老躲在那裏不出來了。
花月蓉察覺一定有事,便正色問葉昆道:“葉大俠,是不是有什麼麻煩?”
葉昆聽聞花月蓉叫他葉大俠,差點噴出來,笑道:“什麼葉大俠,葉昆長這麼大還是頭一遭聽聞有人這樣叫我。”
花月蓉也跟著笑了,問:“那我該怎樣稱呼你?”
葉昆含笑道:“就叫名字唄!”
花月蓉又道:“你還隻顧著說笑,到底有什麼事情?”
葉昆笑著說:“沒事兒,先前那個刀疤臉躲在對麵。”
“少來,本姑娘可不是嚇大的!”花月蓉以為葉昆又拿她取笑,生氣的說。
“是真的,你注意看,不過,他現躲起來了。”葉昆正經八百的說。
花月蓉見葉昆不像是在開玩笑,心裏頓時緊張起來,她一緊張就忍不住會身體發寒發抖,說話也有些發顫了:“在哪兒?我......沒有......看見......”
“你剛剛都說不怕的,別怕,有我呢。”葉昆見花月蓉這個樣子實在讓人憐惜,忍不住將她攬入懷中,卻仍能感覺她在不停的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