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為我？”肖文靜驚訝地問，轉頭望向數小時前和數小時後幾乎沒有變化的海麵，她本就覺得這海太靜了一些，海麵上沒有隨處可見的海鳥，船尾也沒有跟著討食的魚群，倒像是漂浮在一片無生命的死海之上。
“‘海色雨中開，濤飛江上台。聲驅千騎疾，氣卷萬山來。絕岸愁傾覆，輕舟故溯洄。鴟夷有遺恨，終古使人哀。’”“葉子襄”低聲重複了一遍錢長老提供給他們的提示，見她集中精神在聽，於是耐心地一句句為她解釋，“‘海色雨中開’是第一關，考驗風水師識人的本領，風水師能夠改天換地，一言一行都可能決定普通人的命運，為免因為識人不清受到奸邪之輩的利用，委員會認為，一個合格的風水師必須有識人之明。”
“難怪，”肖文靜恍然大悟，“第一關的陣靈隻會用言語來欺騙我，把我引誘到危險的地方送死，他自己實則不堪一擊。”
“葉子襄”微微點頭，算是同意她的判斷，繼續道：“第二關‘濤飛江上台’本來應該由陣靈狐王主導，領導一群小妖追蹤襲擊你們，目的是考驗風水師的自衛能力。可狐王竟被人先一步殺死，小妖群龍無首，你們因此輕易突破了包圍圈，這就是委員會認定你們作弊通過第二關的原因。”
“也就是說，按照設定狐王是不應該和闖關者單打獨鬥的，”肖文靜喃喃自語，“楊律師殺了狐王，他是怎麼做到的？”
“葉子襄”當然不可能回答她這個問題，楊慎思和另一把伏犀劍隻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他沒有就此細思，反正想也沒有用。他接著道：“第三關‘聲驅千騎疾’，陣靈以音波為攻擊武器，同時兼有洞察人心的能力，他看到了你內心最大的恐懼，以你恐懼的對象為原形捏造了自己的替身。這一關考驗的正是風水師的膽量。”
“阿虎……”肖文靜歎道，“他把幽靈騎士變出來，我真的相信了，因為我們在泰陵地宮的時候我遇到了同樣的事，傀儡為我製造的幻境裏也有一個幽靈騎士。”
“第四關‘氣卷萬山來’考驗的是風水師的心地，”“葉子襄”略為停頓了一下，“這關沒有陣靈。”
“沒有陣靈？”肖文靜微訝，“那愁娘……”
“她是第五關的陣靈。”“葉子襄蹙眉道，“風水師一旦為禍必定危害一方，所以比起風水師的本領，委員會更看重風水師的心地。愁娘擄走村長的兒子小來作為威脅，如果你沒有聽從她，這一關將判定你失敗。”
“隻差一點，”肖文靜苦笑，“我差點就拒絕她的條件，看來我根本不適合當風水師，我就不是個善良的、舍己為人的好人。”
聽她這麼說，“葉子襄”靜了片刻。
“不，”他再度開口道，聲音不似往常漠不關心的冷淡，居然稱得上溫柔，“你是的。”
他溫言道：“你到底選擇了救他，不是嗎？”
肖文靜被他這樣前所未有的語氣激得打了哆嗦，幾乎是驚恐地看向他，“葉子襄”卻早就扭過頭，隻讓她看自己的後腦勺。
肖文靜：“……”
“第五關‘絕岸愁傾覆，輕舟故溯洄’考驗的是風水師的定力，”“葉子襄”頭也不回地道，“這片海你想它有多寬，它就永遠都走不到盡頭；相反，若你認定不過是一個淺淺的水窪，那就一步也能跨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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