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走了一陣,馬車停了下來,打開車門,掀開車簾,入眼是溫婉清轉的三個大字,景雲庵。
以字識人,能寫出如此溫婉清轉字兒的女子,定是個神仙一般的妙人兒。
墨長寧甩蹬離鞍,健步前行,“不用下車。”
不用下車?這是說她不用入內?這怎麼能行!
過寺而不入,這是對神明的不敬,對菩薩的不敬,她白瑤可做不出這等事體。
“沒有這個道理。”
一邊說著,一邊扶著先一步下車的采青的手臂,一步邁下了腳踏。
墨長寧眸光略顯深沉的看了一眼白瑤,抿了抿唇,再沒說什麼,將馬韁抖手扔給雲生,抬腳前去叩庵門。
雲生看了一眼臉『色』不鬱的墨長寧,滿眼為難的看向白瑤,嚅著唇,終是沒能忍住,輕聲阻了白瑤。
“白公子還是莫要去了,我家爺來此並不是為了燒香,而是探家中長輩。”
探家中長輩!
難不成這庵裏住著墨家的長輩?
驀地,白瑤睜圓了雙眼,“不會是,不會是……”
雲生迅疾的點頭。
墨長寧的姑母,那位果決的如傳奇一般的傾城紅顏,墨家墨檀。
吞了吞口水,抬眼看向墨長寧,突然就覺得那祈長的背影中透著一抹冷寂,一抹傷感。
搖了搖頭,作派冷硬的鐵血將領,會傷感?
深吸了一口氣,看著打開的庵門,白瑤抬腳走向前,乖巧的立在墨長寧身後,采青與采紅一左一右陪侍。
雲生見采青等人全都走了過去,將馬拴好後,也跟著走上前。
墨長寧掃一眼身後默然靜立的三人,眼風如刀的掃向了雲生。
雲生機靈靈打了一個冷顫,心裏莫明喊冤,這真不能怪他,他阻不住啊!
抬手『揉』了『揉』鼻子,雲生咧著嘴,笑也不是,哭也不是的硬起頭皮看向白瑤,用眼神向她求告。
不要跟了,我們爺生氣了,你要是再跟著,小命就得留在這裏了。
白瑤一挑眉梢,這什麼道理。
他墨長寧敢在裏麵藏了個女嬌娥,還怕人看見不成?還不許人進了,真是比強盜還土匪。
一不小心將心裏所想咕噥了出來,聲音雖輕,在場眾人仍是都聽了個清晰明白。
雲生麵『色』一白,完了,這下完了。
觸了他家爺逆鱗了。
路人問:墨長寧的逆鱗是什麼?
雲生答:家人。城裏墨家三位,城外景雲庵一位。這四位,誰碰誰死。
驀地,墨長寧周身的氣息透出了森冷,且是越來越冷,冷得人直打寒顫。
縱然隻是一個後背,這股子冷意森然的仍是讓白瑤頭皮發麻。
“這山裏,果然就是冷。”白瑤一邊說著,一邊轉身快步往馬車走去。
惹不起,還躲不起麼!
再躲不過,了不起還真能凍死了?
采青與采紅麻利的轉身,一左一右扶著白瑤,看似扶著,實則是架著白瑤,飛快的往回跑。
唉喲,剛剛墨大人那氣勢太嚇人了。
都不用轉身,隻一個背影就足能滅殺掉她們。
打不過啊打不起啊!
回到馬車剛坐定,白瑤一下了就蔫了。
此一番交鋒,落跑的委實太過狼狽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