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茜不再說話,目光落在不遠處癱在地上的手機,外殼和主人一樣騷包,閃亮得仿佛自帶聚光燈,此時碎得稀巴爛,看著可憐兮兮。
最後還是劉助理探口氣,默默撿了起來。
估計他也不知道,自家上司那麼正經,怎麼就跟喬熠玩到一塊兒吧。
……
午休的小插曲很快被略過,尤茜陪倪真拿了快遞後,剛回辦公室就見趙美美搬了一摞資料放到她桌上。
直覺告訴她不是什麼好事,快步走過去,還沒開口問,趙美美已經先一步告訴她:“你回來得正好,這些舊資料需要重新整理,你今天把它弄完吧!”
“今天?”尤茜目測這摞資料有十本《三五》那麼厚,她手裏還有本職工作要完成,哪來時間整理這些?
趙美美麵露同情,無奈地點頭:“嗯,今天,曼經理要求的。”
尤茜心一涼,抬頭望向曼琳的工作間。
隔著幾米距離和數不盡的好奇目光,和她對上視線。
女人妖豔的紅唇揚起,可不是什麼善意的微笑。
她就知道,昨天拒絕了曼琳所謂的“客戶”,肯定會被她使絆子,沒想到這麼快就來了。
她拉開椅子坐下來,手在無意識間緊握成拳,搭在桌沿,泛白骨節隱約可見。
關於曼琳的傳言,不是沒聽過。
什麼到處勾搭男人的交際花、這麼快爬上來全靠陪睡、沒少殘害漂亮的女職員、白領界的老.鴇……
以前她還不信,覺得是旁人嫉妒曼琳潑的髒水,但現在,她真的沒辦法不往那方麵想。
趙美美回去忙工作,倪真還留在桌旁安慰她:“準是你昨天和太子爺親密接觸,被曼妖婆眼紅上了,才給你搞些破事出來。”
才不是因為眼紅,而是她拒絕了見不得人的勾當,惹得曼琳惱羞成怒。
知道內幕的尤茜扯了扯唇角,笑容勉強:“你回去忙你的,我沒事。”
倪真想了想,從那摞資料拿走一疊:“我幫你解決點。”
舊資料整理起來雖然沒技術含量,但十分繁瑣耗時。倪真的幫忙不過杯水車薪,尤茜還是加班到了十點才做完。
此時辦公室已經走空,尤茜伸了個懶腰,渾身的骨頭都在酸痛地哀嚎。
離開投行部,發現公司裏其他部門還有不少人在加班,走廊上不時有人邊喝咖啡邊看文件。
這就是生活。為了按時領到薪水,每個人都像陀螺一樣不停旋轉,多少人承受的壓力、風險、委屈,苦苦掙紮在社會底層,最後連工錢都拿不到。這麼想想,上司的一點刁難,其實也不算什麼。
尤茜乘電梯走下1樓,門外夜色濃重,隻路燈沿著兩道暈開一排排光。
她怕黑,往常這種時候會給沈傾打電話,讓他接。但現在,沒人寵她,隻能學著自己克服。
捏緊單肩包的細帶,她定了定神,走進黑夜之中。
金融城鱗次櫛比的寫字樓都還亮著燈,這讓尤茜安心許多,跟在兩個女白領身後走過一條街,快到地鐵時,一輛加長林肯追了上來。
司機降下窗戶,和她打招呼:“尤小姐!”
路燈的光線就打在對方臉上,使得尤茜一眼看清是昨天替她解圍的司機。
“是你!”她一掃愁容,走近車邊,“那天情況緊急,還沒來得及好好謝謝你。”
司機臉微紅,靦腆地搖頭:“不用謝我,謝我們老板就好!”
他說著,扭頭朝後看。
此時,後排的車門打開,冷氣猝不及防地襲來,蟬鳴協奏的仲夏夜,男人的聲音磁性而迷離,對著她低低一句:“上車。”
雖然喬熠上頭還有個姐姐,但畢竟忌憚女婿奪權,所以喬家家業隻能傳到喬熠手裏。
然而喬熠生來灑脫,不喜拘困公司被大小瑣事纏身,大學畢業後足足躲了4年,半步都未踏進過喬氏,更別提熟悉業務、做好接手的準備了。
喬父沒少向他打探喬熠的消息,請他幫忙勸喬熠收心。
可風流浪蕩子的心,有那麼容易收?
薄霍淩隻能溫水煮青蛙,先讓喬熠來薄氏看看,興許他覺得有趣,自己就滾回去接手喬氏了。
當然,這個可能性幾乎為零。
早上9點,薄霍淩如常準時到公司,剛進辦公室,劉助理就呈上一疊文件請他過目。
瞥了眼桌上的電子鍾,9點零3分。
喬熠沒來。
薄霍淩並不意外,他和喬熠是完全相反的性格。
他自律、喬熠散漫;他理性、喬熠感性;他克製、喬熠衝動;他按部就班,喬熠隨遇而安。
他習慣每天7點起床,健身→早餐→閱讀財經新聞→公司上班→晚餐/應酬→加班→休息,這樣規律而枯燥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