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才七月,卻感覺夏天就要過去。
很快,這裏的蟬將不再嘶鳴,留下的,隻有凋零遍地的屍體……
“沈傾!怎麼在這兒?”不知站了多久,身後有人喚他。
是姚馨。
沈傾慌忙拿下手,調整了一下表情,這才轉過頭去。
迎麵而來的女人一頭利索短發,白色雪紡衫和闊腿褲,藍色尖頭坡跟鞋上綴著光,隨她小跑的動作不住跳躍,晃花人眼。
“有點事,打個電話。”沈傾彎了彎唇,笑容較以往比起來,顯出幾分壓抑,“你怎麼來了?下午不是有課?”
姚馨跑近他跟前,拉過他一隻手,說:“兩點才上課,我順道過來看看你。”
“嗯。”沈傾應了聲,雖然強打起精神,但眉宇間的倦色卻藏不住。
姚馨打量他的臉,憂心忡忡地問:“最近實驗很累嗎?”
“還好。”
“真的?你可別騙我!要實在太累,我跟我爸說聲,讓他別給你那麼多任務。”
聞言,沈傾眉皺了皺眉,打消她的念頭:“別這樣,我不想被研究室其他同學另眼相待。”
見他慍怒,姚馨纏上他胳膊,撒嬌似的道歉:“我也是關心你嘛!你要是不喜歡,我就不做。”她轉移了話題,問,“沈傾你以前是一中的吧?”
“嗯。”
“我一直想去你們學校,感受下我男朋友的中學時代,聽說五樓張貼著各屆畢業生的集體照,我想看看你穿校服的樣子!”
沈傾不太情願:“沒什麼好看的。”
“但我就是想看呀!我不想錯過你人生的每個階段,包括缺席的那段時光,我想你所有的回憶裏都有我的影子。”
姚馨的話,讓沈傾陷入沉默。
他承諾給她未來的幾十年,但有些記憶,他不想摻雜多餘的人。
至少,現在還做不到。
“怎麼,你不願意?”姚馨抓他的手不自覺地用力,指甲陷進他肉裏,縫隙裏是飽滿的充實感,內心卻空虛得不安,她淡了笑容,不甘地問,“還想著你的小青梅?”
“不關她的事。”
“就關她的事!”姚馨叫起來,尖銳如刺,“你們已經分手了!你為什麼還護著她?”
“我沒有。”
“你有!你生怕我去找她麻煩,提分手的時候甚至不願意我到場,現在連你的中學都不讓我去,是怕我驚擾到你們美好的回憶?”
她歇斯底裏的模樣,和先前體貼大方的形象大相徑庭,沈傾抓住她手腕,心累地解釋:“我已經和尤茜分手,以後也不會去打擾她的生活,你能不能別再這麼疑神疑鬼?”
“要我安心可以,你什麼時候帶我去見叔叔阿姨,把我正式介紹給他們?”
“我們才剛交往,何必這麼急?”他現在,連跟尤茜分手的事都沒告訴家裏,突然帶別的女孩子回去,父母會怎麼想他?尤家長輩會怎麼想他?
姚馨體會不到他的難處,隻想趕快作為準兒媳登門拜訪,見他企圖拖延,情緒再次激動起來:“這跟我們交往多久沒關係!重要的是,你願不願意帶我回去!願不願意承認我這個正牌女友!”
因為姚馨,他的生活被搞得一團糟。
沈傾看著麵前嘴皮不住翻動的女人,恍惚得好像在做夢。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為什麼……
明明,他都已經開始物色新樓盤,著手準備向尤茜求婚了。
轉眼間,卻……
他疲憊地閉了閉眼,對麵前咄咄逼人的姚馨做出讓步:“好,這周末,帶你去我家。”
……
此時,薄氏總裁室。
薄霍淩正坐在沙發上審閱文件,劉助理進來,附耳說了句:“喬少爺剛才來過。”
眸光一頓,薄霍淩抬頭看他,擰眉問:“人呢?”
“已經走了。”劉助理說完,又遲疑著補了句,“他好像不是來找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