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喬熠手托著下巴,沉吟了會兒說,“一個星期吧!這麼熱的天,不去海邊度假多浪費!”
“你才剛從夏威夷回來。”薄霍淩提醒。
喬熠抹了把鼻梁,哈哈笑道:“那兒都快被霓虹人占領了,沒意思,就小姑娘們喜歡去,這次我去大溪地,不帶女伴兒,要不要一起?”
薄霍淩盯著冰塊兒上的光點,如他所料地拒絕:“你明知道我去不了。”
是,他忙,忙到一年365天從不休息,忙到像個不需要娛樂的機器人。
喬熠抬眼打量好友,風從敞開的推門外吹來,紗簾輕柔浮動,男人一襲筆挺西裝,肅穆得像是要去參加葬禮。
明明才26歲,卻活得像個曆經滄桑的老年人。
還真是…白瞎了卡裏的錢,和這幅好皮囊!
喬熠有點氣悶,開了瓶酒往嘴裏送:“活成這樣,你這到底是在懲罰誰啊?”
兩人打小認識,一路讀完高中才各奔前程,可以說,是青春年少時彼此陪伴最久、也最了解的人。
薄霍淩之所以會變成這樣,全怪他家老頭子!
喬熠把一口喝空的酒瓶重重擱下,滿嘴酒氣地嚷嚷:“媽的!你就不能當個紈絝,敗光他家業,氣得他吐血身亡嗎?還接管薄氏做得像模像樣,可美死他了!”
“我的事,你別管。”簡短的六個字,拉出一條界線。
喬熠不再說話,悶頭喝酒。
他隻想今朝有酒今朝醉,從不過問明日事。人生苦短,何必把自己搞那麼累?
“對了,我回來的事你幫我保密,我家老頭要問起,就說還在國外!”
薄霍淩伸手鬆領帶,扯開三顆紐扣,露出被酒氣染紅的深邃鎖骨。
喬熠瞄了一眼,心裏爆粗口:操!配上那張禁欲係的臉,真他.媽性感!難怪中學時代,一群情竇初開的小女生對薄霍淩愛得死去活來,還封為校草。
他這麼帥,居然隻混了個校霸的名號!還真是——得不到的永遠騷動,睡過的都有恃無恐。
察覺到他猥瑣的目光,薄霍淩沒客氣,脫了西裝直接砸他臉上,在喬熠的抗議聲中,輕笑著坐上沙發。
“打算就這麼躲著?”
骨節分明的手摸出煙盒,叼一根在嘴裏,末了,隨手甩在茶幾上。
喬熠也拿了一根,剛摸出打火機,就見薄霍淩擦燃了火柴,火苗跳躍在低垂的鳳目中,很快被黑鬱的瞳色吞沒。
男人的動作嫻熟而優雅,最原始的火柴,卻被他用出難以言喻的高級感。
喬熠把腦袋湊過去,借他的火點燃煙,吸了口,含糊不清地吐槽:“都什麼年代了,還用火柴。”
“用慣了。”煙熏得薄霍淩眯起眼,他深吸一口,把煙拿下來,夾在指間,輕輕彈了彈,煙灰落在腳邊的同時,煙圈也散在微涼的空氣裏。
喬熠嘁一聲,回答他剛才的問題:“能躲一天是一天,反正我是不想去接手什麼狗屁家業,成天耗在辦公室,能早二十年禿頂!”
躺槍的薄霍淩手一頓,瞥了眼喬熠那頭毛絨絨的紅棕頭發,殘忍地告訴他:“你最多還能躲4年,伯父不可能允許你30歲還在外麵晃。”
提到這事兒就煩,喬熠揮開臉邊的煙,抓了把頭發,額角青筋跳了跳:“得了!我專程從國外飛回來看你,能別提糟心事兒麼?”
專程看他?是卡又被凍結了吧。
果不其然,喬熠悶頭灌了半瓶酒後,赧紅著臉,吞吞吐吐說了:“那什麼…能不能借點兒錢?我最近手頭緊。”
薄霍淩:“……”
他被喬熠當備用ATM了吧?
半晌沒等到回答,喬熠有些惱,掀起眼簾看著那張麵無表情的臉,嚷嚷:“你成天就悶在辦公室,又沒女人,不需要花錢,接濟一下你可憐的發小怎麼了?”
他正賣慘,麵前的人忽然說了句:“明天9點來我公司。”
“啊?”喬熠呆滯。
薄霍淩傾身上前,煙圈吐在他麵上,緩緩散開。
那雙冷冽的鳳目透出捉弄笑意,磁性嗓音一字字說道:“來了,就借你。”
握著方向盤的手青筋凸起,主人表情肅然,緊抿的唇微微張開,吐出來的話讓尤茜陡然生出強烈的不安:“我有話要跟你說。”
細碎的光穿過葉與葉的縫隙,迎麵射來。
尤茜看著他襯衣領口的光斑,一時間猜不出他要跟自己說什麼。
男友性格穩重,責任感強,遇事總喜歡一個人應對,絕不會讓女友跟著操心,說起來,也算有點大男子主義。
今日的不同尋常,讓尤茜坐立不安。
好在車很快穿過林蔭道,在寬敞的臨海廣場停了下來。
水天相接處,火紅斜陽正慢慢沉落。
黃昏景致美得令人動容,尤茜趴在車窗前,捧著臉觀賞。沈傾微微側頭,目光落在她被晚霞染紅的臉龐上,遞到嘴邊的話隱忍地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