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淩空抬眼和來人靜靜對視,並不回答。
來人卻像沒感覺到她的冷淡一樣,好整以暇地靠著樹幹,從上到下打量她,目光放肆。
許是來人眼光太過熾熱,北朔往前移了一步,擋住他的目光,腰間長劍出鞘半分,『露』出森森寒意,“鎮南世子,你僭越了!”
男子長眉微挑,笑容依舊燦爛如枝頭桃花,隻是目光頓時陰鷙起來,“我說阿淩,你還帶著這幾條沒用的狗啊,要是來人不是我,那你剛才可就直接被人取走了『性』命!”
北朔臉『色』一白,明顯被人戳到了痛處。
身為慕淩空的近侍,剛才這麼危險的情況下,他卻沒能第一時間攔住凶器,這是他的恥辱。
但他被這麼羞辱,也並沒有退後一分,隻是捏緊拳頭,握緊腰間長劍。鞘中長劍似乎感覺到他胸中鬱氣與殺意,“嗡嗡”長鳴起來。
忽然肩膀一暖,他側眸看去,被幾人護在身後的慕淩空上前幾步,輕輕在他肩膀上拍了拍,然後從幾人的護衛下走到最前麵,直麵對方。
“這麼久沒見,白惜玉,你的嘴還是這麼毒,專往人的痛處戳!”
白惜玉的目光對上她,眸光微亮,轉瞬又是那種極致的纏綿與愛戀,掩也掩不住,連長眉上挑時略顯淩厲的眼角都溫柔起來。
“阿淩,今天是你的生辰,我送你的鳳凰簪你喜歡嗎?”
慕淩空聞言,伸手從發髻上摘下剛剛像暗器一樣『插』上來的發簪——一個展翅欲飛的鳳凰發簪。鳳凰的眼睛是一整顆紅寶石,而長長的鳳翎是由各『色』細碎的寶石鑲嵌而成,根根分明,在月『色』下散出五彩的光。
她靜靜端詳了幾眼,就毫不猶豫地鬆手,任華麗的發簪重重摔在地上,沾染上灰層。
白惜玉的眸光一滯,瞳孔劇烈收縮成隻有一個針尖大小,半晌,才溫聲笑道,“無妨,這個你若不喜歡,我可以再送你更好的鳳凰簪!”
“你不用再送了,我不會喜歡的,反而你還弄壞了我最珍愛的發簪!”
說完她彎腰,從鳳凰發簪旁邊撿起剛才斷裂成兩截的玉釵,小心拂過釵上的灰層,細細端詳。
這是鳳明真送給她的,一根釵頭雕琢成祥雲狀的玉釵,她都沒來的及好好看看,就這樣碎了。
可是這並不妨礙她看清玉釵靠近釵頭的地方,“吾愛”兩字。
她捏著玉釵發了一會兒呆,就用手帕包起來,細心地放進香囊裏。
這一幕簡直看的白惜玉嫉妒的要發狂!
紫衣閃動間,他已經『逼』近到慕淩空身前,捏住她的右手腕,“剛才那個人是誰?”
他在拱橋邊就已經看到了慕淩空,看到了她跟人依依惜別。那麼驕傲那麼尊貴的人啊,就像平常的女子一樣,依偎在男人懷裏,臉上的幸福和愛戀那麼刺眼!刺眼的他要靠著傷害自己才能抑製住那股狂躁想殺人的衝動!
北朔的長劍瞬間出鞘,寒光閃閃的劍鋒架上他的脖頸,映亮他妒火中燒的眼睛。
“放開!”
白惜玉像沒有看到頸項旁的劍鋒一樣,依然『逼』問道,“剛才那個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