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好衣服,假嬛便出了門,流豬和浣幣緊緊跟在後麵,害怕假嬛踩到裙擺摔倒了。日『色』向晚,重重殿宇的飛簷峭壁像僵伏的巨龍一樣,隨時都要騰空飛起。
去景仁宮的路原是走得極熟,假嬛一步兩步,旋轉,跳躍,她閉著眼,不一會兒就旋轉到了景仁宮門口。
“小主,這個鎖是密碼鎖呀。”流豬細聲提醒道。
假嬛想了想,對流豬說:“噓,你悄悄去問問導演密碼是多少。”
不過須臾,流豬便過來回話:“回小主,密碼鎖的密碼是666,竟然隻有三位數呢,看來皇上根本沒心思設密碼。”
開了鎖,假嬛伸了個懶腰,便踏進了景仁宮的庭院。從前,不,在大年三十之前,這裏都還是一片歡騰喜慶,多少人想來碰碰這裏的貴氣,如今,也算是風水輪流轉吧。
“你來了?”景仁宮正殿傳來一個糟老太婆的聲音。
假嬛進了正殿,隻見皇後鳳儀猶在,一頭淩雲髻高高梳起,仿佛還是那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後。
“不錯,我來了。你瞧瞧我這身裝扮,喜歡麼?”假嬛笑道。
烏呼拉呼氏瞥了一眼,不屑道:“嗬,新來的果然都是些狐媚子,你不覺得你cos純圓皇後不太合適麼?你身高沒她高吧,我看你都要踩到裙擺了。”
假嬛淡淡一笑:“是否合適,原不在衣裳的大小,而在皇上的心意。如今,你這皇後沒落了,自然就該我上位了,你可別忘了,我才是主角!”
烏呼拉呼氏滄桑的笑容頓時停住,她似乎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裏,慢慢說道:“我想起我進宮那日……那是一個九九豔陽天,就連小鳥都在對我說‘早早早’。隻記得當時我家裏很窮,我阿瑪去賭錢,輸了很多。”
假嬛疑『惑』不解,“是麼?那……你額娘呢?”
“我額娘?我額娘一聽說我阿瑪賭錢輸了那麼多,就去撞南牆,『自殺』了。嗚嗚嗚嗚,我那可憐的額娘啊……”說著說著,烏呼拉呼氏就開始哭了起來。
假嬛心中似有陣陣隱痛,她似乎開始察覺到麵前這個失敗的女人所不為人知的薄弱一麵,便開口問道:“你阿瑪,究竟欠了別人多少錢?”
烏呼拉呼氏答道:“二百五十萬了啦,加上利息……”
“加上利息多少?”
“……加上利息的話,大概有一個億吧。嗚嗚嗚嗚,我那可憐的額娘啊,她哪裏還得起這麼多錢啊,嗚嗚嗚嗚。”說罷,烏呼拉呼氏又開始接著哭了起來。
有一絲憐憫閃過假嬛的臉頰,恍若窗外的一片雪花。假嬛關切道:“怎麼加上利息就多了這麼多?你阿瑪是不是賭輸了又去借了高利貸?”
烏呼拉呼氏依言答道:“我阿瑪,我阿瑪他本來不會死,都是那天,都怪我,都怪我啊……”說完,烏呼拉呼氏便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你阿瑪的死跟你有關?”
“是啊,”烏呼拉呼氏說道:“那是京城一個悶熱的早晨,我跟我阿瑪出去買雪糕,誰也沒想到不幸就發生在了我們身邊。隻見遠處一輛馬車駛了過來,我阿瑪,活生生被碾死了啊!嗚嗚嗚嗚。然後,阿瑪就給我就買了雪糕,我就蹲在我阿瑪的屍首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