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於,祁然連真正的發怒的時候都很少,就算麵對『逼』死了他媽媽的祁遠良和謝晴,也從來都隻是冷漠以對而已。
然而慕糖很清楚,祁然昨天對孟譽軒下手的時候,分明是真的想要殺了孟譽軒的。
那一刻,他周身透出的氣息,冰冷得就像變了一個人,是她完全不認識的陌生人。
為什麼呢?到底在她不知道的時候他曾經經曆過什麼呢?
她要不要問問秦崢哥?
祁然要是知道她這麼做了會不會不高興?
慕糖糾結著,祁然卻在出了門後所有的溫柔都頃刻間散去。
因為精神太差,他叫了人來開車。
何記還在醫院,來的是程乾。
祁然靠在後座,閉著眼緩緩『揉』著自己的太陽『穴』。
程乾和何記一樣,是跟在祁然身邊很久的人了,自然很了解他。
祁然一向是淡漠的,卻也並非是刻意的疏遠,而是他本身就是那種矜貴疏離的人。
唯獨在慕糖麵前才會表現出不同於尋常的溫柔。
雖然不知道祁然對慕糖的感情已經不再是單純的親情,可慕糖的重要,祁然身邊所有人卻是都知道的。
這會兒,程乾不時從後視鏡裏看向祁然,始終覺得他有些不對勁。
他眉眼間依然是如同往日的冷淡,就算是閉著眼坐在那裏,也透著一股生人勿近的氣息。
可程乾總覺得,除了這些,祁然身上還透著一種說不出的頹然。
這種頹然,本不應該出現在祁然身上才對。
程乾暗暗歎著,最近真是不太平,讓人有種風雨欲來的錯覺。
祁家別墅,書房。
祁遠良沉著眉眼坐在書桌後麵,不知坐了多久,才終於響起了敲門聲。
緊接著,沒有等他說話,書房的門就被推開。
看到出現在書房門前麵無表情的祁然,祁遠良的臉『色』更加難看,等他走進來,順手就拿起一個煙灰缸朝他砸了過去。
祁然微微眯眼,側身,煙灰缸從他的額邊擦過,落在地上碎成了碎片,而他毫發無損。
祁遠良瞪著他,好像沒想到他還敢躲。
可很明顯,祁然從來就不會是任由他打砸的那種‘乖’兒子,甚至於對他的怒意也是視而不見。
隻看了他一眼,走到一旁的沙發上坐下,交疊了雙腿。
他『揉』了『揉』眉心,很不耐的樣子,“叫我過來有什麼事,說吧。”
就好像麵對的不是他的父親,而是一個不怎麼熟悉的陌生人。
祁遠良恨得咬牙,本就怒意橫生,這時候更是忍不住了,對著祁然吼道:“你還有臉問我什麼事?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些什麼?”
祁然依然是那副泰山壓頂也麵『色』不改的淡然模樣,“我當然知道我在做什麼。”
說著,他看著祁遠良嗤笑一聲,“倒是你,年紀也不了,少生點氣。否則氣出個什麼好歹來,和孟之河一樣坐了輪椅,你那老婆也不知會睡到誰的床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