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今聖上不是先帝之子——?!”
錢少梓下意識脫口而出, 話音在靜謐的環境下太過突顯, 他趕緊閉嘴,暗暗抹了把冷汗。
盡管在此之前已經聽到了匪夷所思到令人咂舌的事情,可是因為此前一直抱有疑議並且有跡可尋,離他生活太遙遠也太不真實, 錢少梓勉強能夠當作故事聽。
可是國師現在提到的可是當今聖上, 大岑的國君啊!而且他現在所談論的可是關乎宗室的秘|辛啊!
錢少梓實在歎為觀止,可是轉念一想,有關貴太妃腹中的龍子真偽,早在當年就已經有人提出質疑, 可是最後是怎麼平息下來, 似乎並沒有一個確切的說法。
仔細一想,這件事到最後為什麼會沒有下文, 必然是有什麼人從中動了手腳將事情掩了下來, 否則又豈能安然平息, 漸漸不了了之。
能夠做到這一點的, 隻可能是當權者。
當權者?錢少梓神情一愣,漸漸『露』出愕然之『色』, 震驚得合不攏嘴。三十年前先帝早逝,年少幼帝尚是繈褓之中, 誰是那個時代的當權者?不正是執掌輔政大權的靖南王岑彥嗎!
難道說, 給先帝岑琛帶綠帽的人是……
錢少梓咽口水, 不敢看國師, 隻能向自己的爹投去驚疑不定的眼神。
可錢老卻壓根沒有看兒子, 他的雙目一瞬不瞬地定在了白芷身上,麵『色』鐵青,顫聲道:“當今聖上果然……真的是……”
錢老的一句話打破了此時此刻的沉寂,眾人驚訝地看過去,難道他早就猜到當今聖上並不是先帝的遺腹子?!
白芷沒有因為這聲‘果然’表『露』詫異,他沉沉一歎:“海錚,這就是朕想要見你的真正原因。”
“可是為什麼?”錢老惶惶抬首:“如果陛下早在六年前就已經意識蘇醒,為什麼直到現在才來找我……?”
“因為朕無法確定,無法確定幾十年過去以後,曾經的兄弟與摯友會否還能一如既往。”白芷輕聲說道,微哂的表情罕有地流『露』出一絲感傷與寂寥,同時又透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譏諷與自嘲:“也無法確定,你會否也像岑彥那樣,背叛朕。”
錢老不是一個容易感『性』的人,可是一想到年輕時候的彼此,想到彼此的推心致腹肝膽相照,曾經過往曆曆在目,不禁令人緬懷、令人感傷。
曾經的摯友早已死去許多年前,錢老原以為隻有等到下了黃泉才有再見麵的時刻。而今這個機會提前了,彼此卻因為現世種種變故而產生了隔閡,實在令人不知可氣又可笑。
“四海茶館是你我一手創辦,我錢海錚相識相交都是你,無論過去多少年永遠都不會改變。”重新麵對這位摯友,錢老竟覺蒼老的心態恢複了年輕時候的活力,這一刻仿佛彼此還是三十年前的彼此,時間從未流逝,彼此始終如此。
錢老定下神來,褪去了感『性』,鄭重道:“所以就算靖南王來找過我,我也從未將我手裏的東西交出去。”
“陛下,這是隻屬於您的。”
經此一提,錢少梓突然又想到了一件事,緊接著國師就已經道了出來:“潛伏在四海茶館附近暗中監視你們的人,是不是岑彥派來的?”
當日因為涼涼與薑衍把送信的鴿子吃掉了,白芷不得不臨時差遣柳去送信,反而意外發現了暗中潛伏在四海茶館附近的眼線。如今想來,是岑彥的可能『性』極大。
因為鮮少有人知道他與錢家還有四海茶館之間的關聯,岑彥屬一個。如今從錢海錚口中得到驗證,那麼為了得到他手裏的東西,派人暗中盯防四海茶館則不無可能。
所有的疑點都指向這位曾經的攝政王岑彥,問題是他與先帝岑琛可是親兄弟啊,聽聞兄弟二人的私下關係不僅不差還非常友好的說,那為什麼後來又睡了兄長的女人還意欲搶奪兄長的東西呢?
從來都沒聽聞說這對兄弟發生什麼事情反目了啊?
真相到底是什麼,或許別人不清楚,但當事人自己肯定是最清楚不過的吧?眾人齊齊看向了白芷,隻覺頭頂一片大草原,真的非常綠油油。
白芷哪會不知道這些人眼神裏頭究竟想要表達什麼?隻不過比起惱羞成怒大發雷霆,他比任何人都想要知道答案,他不明白岑彥究竟是為什麼。
“但是據我所知……”錢老遲疑開口,打斷他的思緒:“靖南王已癱瘓了許多年了。”
白芷眸『色』暗了暗:“朕知道。”
這並不是什麼秘密,在皇後帝奪回執政大權之,岑彥就被迫卸下攝政王的職權返回到他的封地靖南。可他的威望與影響力根深蒂固,人們原以為他很快就會東山再起,誰都無法保證年輕的皇帝是否真的能夠穩坐龍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