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她多想像所有的娘親一般輕撫女兒的額頭，抱抱她親親她。
“歡兒……”那一聲露出來的嗚咽恰恰好落入了十三耳中，饒是他一個錚錚鐵血男兒也哽咽了，原本想好的話竟在肚裏亂做一堆，一句也說不出來。
他抬手觸碰那片磚瓦，好似能透過這生冷的瓦石感受到辭歡的溫度一般。
朝夕興致正高，被十三單手抱在懷裏，什麼也聽不懂，咿咿呀呀地笑著，也學著十三的樣子去碰牆磚。
辭歡聽到了朝夕的聲音，又是驚喜又是難過，埋首在自己臂彎裏，一麵淌著淚，一麵咧著嘴笑。
良妃自始至終都站在門前，辭歡的種種行為全落入了她眼中。
“辭歡，本宮肩酸了。”不忍辭歡難過至此，她不得已喚回辭歡。
辭歡心虛地四下探看，良妃早已進了屋裏，她不敢怠慢，擦擦眼淚去了屋裏，走到良妃身前她怪不自在地低衝著頭繞到她身後一聲不吭地替她捏背揉肩起來，眼卻不自覺地往窗外飄去，也不知十三爺與朝夕走了沒有。
這一走神，辭歡手下就沒輕沒重了起來，不慎捏疼了良妃，良妃疼的直聳肩離她遠些。
“良妃娘娘？”辭歡後知後覺，還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仍舊心不在焉的。
念在她這般傷心哭得眼都紅了一圈的份上，良妃打碎了牙往肚子裏咽不打算責怪她，可出於長輩的身份。她仍是問了下去，這也是她第一次對辭歡的遭遇質疑到必須問出點什麼。
“你做額娘了？”
“恩。”辭歡倉皇地點點頭，她知道這並不光彩。
“那你不就是十三爺的福晉？為何會落入這般田地？”良妃接著問道，事實上她已經猜到了幾層。
“我……我……”辭歡麵露赧色，手指在身側動來動去局促不安地勾自己的衣角，“我不是他的福晉，我沒有名分的，我原本是皇上收養的格格……”
“那就是那混賬吃了不認賬負了你，所以你才選擇到本宮這裏來？”
“不是，十三爺不是那樣的人，我與他是兩情相悅的……”辭歡擦了把冷汗，這良妃也實在是什麼都能想得出，她慌慌張張地解釋隻為不汙了十三爺的名。
“那本宮隻能說你們膽大包天了。”良妃沒有再問下去，大致能猜出此事的罪魁禍首是誰了，她若再問下去，頂多不過是從辭歡嘴裏聽到更多那個人作惡的訊息而已，實在不想汙了耳朵。
辭歡也未再辯解，算是默認。
……
很快就到了中秋節宴，每隔四年的中秋，八阿哥得以赴禁宮探望良妃，而今年也恰逢這禁宮中唯一一次來別的麵孔的時候。
八爺自小被托付惠妃養大，與生母不甚親厚，然血濃於水，他算得恭敬謙卑。
辭歡站在門口迎他的時候，他與辭歡遙遙一對眼，微微愣了神。
外界早傳她因病逝世，八爺見了她震驚也是在情理之中，辭歡福了福身，請八爺進去。
天知道她多想像所有的娘親一般輕撫女兒的額頭，抱抱她親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