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她又將目光移向他身後的長辮，發絲裏夾雜著三兩根白發， 她如今才發現。
“允祥，你怎麼還有白發了？”
“你不喜歡，我明日就剃了，拔了。”十三捉住她的手實實握在手裏，嘴角淡淡勾著的笑意夾雜著一絲苦澀。
“沒關係，十三爺還是風流倜儻，英俊瀟灑。”她展開蒼白的笑顏，逗他高興，低下頭去十三便隻能看到她光潔的額頭，看不到她的神情，猜不到她此時又在想些什麼。
“倒是我，是不是老了許多，不好看了？”
“不，你很好看，你養好身子便是最好看的。”十三撫過她的三千墨發，還如當年他替她梳頭時那樣，及腰柔順，而她的黛眉也如當年一般似畫，隻是笑靨不比當年，當年她那般天真可愛，如今就算笑著也端莊含蓄了許多，不比當年，無所顧忌，想做什麼都不計後果的去做。
這便是時光，磨礪改變了他們許多。
“好，我會養好身子，我在你眼裏一定要是最美的，如當年一般。”不知怎的，愈是想起當年事，就越是感時傷懷，淚如泉湧，辭歡閉上眼睛，本不願自己的情緒感染到十三惹得他也傷心，可無意間還是外露了這樣多的情緒。
“別多想，不是想聽我吹笛子麼，我吹給你聽便是了。”十三將辭歡安置下，起身去匣子裏拿了那根破碎後重修好的笛子，在床沿坐下。
“允祥，你吹長相思便好，我最愛這首，這是你教給我的。”辭歡閉著眼，神情安詳許多。
“好，你要聽什麼我都吹給你聽。”十三將笛子放在唇邊，笛聲如當年，重新修複的玉笛聲音更甚於從前，引得辭歡半睜開眼。
眼前之人便是當年之人，獨一無二，世上最好，幸好有他。
……
辭歡終過不了心裏那關，等到能下床的時候瞞著府裏上下去了十爺府，然到了十爺府前她卻止步了，偌大的牌匾架在她頭頂上方“敦親王府”，自有他的輝煌時刻。
“參見十三福晉，福晉恕罪，皇上命十爺思過，福晉不得入內。”門口的侍衛向她稟報。
辭歡不禁想這與牢獄又有什麼分別。
她點了點頭，不再如同當年一般什麼都隻想著硬闖，從袖子裏拿出錠銀兩放到侍衛手中，“我不過是去看看，半柱香的時間就出來。”
“這……”侍衛看著手裏的銀兩，猶豫了一番，終還是放行了，“十三福晉快些，被上頭知道了小的不好交代。”
“若被上頭知道了，你便說是我硬闖的。”
辭歡說完便往裏頭走去，她對十爺府很熟悉，直奔青城的住處去，到了青城房前，她輕叩門扉，“青城，是我。”
門應聲打開，青城穿著素衣踏出門檻，見了辭歡並沒有像往日那般笑臉相迎，反而緊繃著麵部。
隨後她又將目光移向他身後的長辮，發絲裏夾雜著三兩根白發， 她如今才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