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寧王可是早已對其垂涎三尺了。
一路上,杜馬天並沒有掉過一滴眼淚,都是吩咐手下的人代哭的,然而他也並不輕鬆,總覺得肚子中有著吐不完的氣,顯得十分壓抑。
往事幕幕浮上心頭,總讓有種遲暮晚年的感覺。
“也不知道這一趟到底是對還是錯!”杜馬天每天看著銅鏡中的自己,白發日複一日地增多,甚至有些後悔來這一趟。
自從三王之亂之後,杜馬天是有許多不甘,是有許多期許,可是一年多的平靜生活,早已將他的雄心壯誌消磨殆盡。此時的舟車勞頓,他才發現這些或許並不是自己想要的,所謂的宏圖大誌,也不過是嘴上說說而已,其實在他心裏已經沒有多少期待了。
可是,決定既然已經做了,進京城的馬車是不可能再回頭了,不然寧王怎能輕易放過自己。
聽著外麵車馬粼粼,杜馬天眼前浮現的宗族中人疲憊的身影,心中有著說不出的淒涼。
甩甩腦袋,杜馬天盡力使自己忘卻這些想法,繼續躺下,準備在睡一會。
“得得——得得——”
眼看京城在望,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將杜馬天從睡夢中驚醒。
“老——爺——老——爺——”
“什麼人?不是讓你們到了城門口再叫醒本宮嗎?豈有此理——”杜馬天惱怒地喝道,越是到京城,心情越是糟糕,猶如一把幹枯的稻草,稍有一點火星,便能騰起一團大火。
“老爺——是奴才——該死——該死——”這麼說話的,自然是管家。
杜馬天一怔,不是讓他留在濱州服侍林駱的嗎?怎麼突然跑到這來了,莫非濱州出事了?還是林駱有什麼話想對他說。
“怎麼回事?”杜馬天沒有等到管家回答,早看見他手中拿的一封書信。
杜馬天猜得沒錯,是林駱寫給他的。
“大人,當你看到這封書信之時,相信大人已步入京城,而林駱也已經遠避山林。大人已年過古稀,風雨遭際遠非常人可比,金裘玉馬,富貴榮華,妻妾成群,兒孫滿堂,享盡人生福祉。連日相處,本以為大人已金縷不問,惜時惜今,林某愚鈍,本想化解這段幹戈,才出此下策。可歎,可悲!可歎學生自負才華蓋世,終究不能兼濟天下。可悲大雲百姓,終究躲不過這場浩劫!頓首百拜!”
杜馬天看完,歎息不已,望著不願的京城大門,正自猶豫,卻見遠遠走來一行人,華冠麗服,不由得搖頭無奈,看來已無法回頭了。
出城迎接杜馬天的,不是寧王,不是皇上,更不是若長樂,而是孟閑。
孟閑雖然早已料到這一天,每天派人打探著杜馬天的動靜,是以能夠第一時間出城迎接杜馬天。
杜馬天現在可是皇上與寧王都要拉攏的對象,孟閑怎能不在意他的心情?
孟閑一定要把話穩住杜馬天,不然後果嚴重!
“杜大人舟車勞頓,一路上辛苦了!”自從三王之亂以後,杜馬天的稱號隻有這麼一個了,孟閑此時剛想擠出一點笑出來,又覺著不合適,隻好板著臉別扭地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