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婆嗬斥,“歡兒!”
小殷一把拉住歡兒,“走,姐姐給你買糖葫蘆去!”轉而回頭又看向楚尋,“尋姐,我買糖葫蘆可以嗎?”
“銀子不都在你那麼,問我作甚?”
二人便手拉手歡歡喜喜的跑走了。
瑞婆在聽到楚尋那句“銀子不都在你那”神色變幻了下。
楚尋餓的發慌,也不嫌棄了,先吃了碗綠豆粥,等吃了快一半了,才想起來,“鬱起,你怎麼不過來吃?哦,對了,剛才說到哪了?”
德叔索性也不要這張老臉了,厚著臉皮道:“夫人,少爺在貢學院快結業了,隻是這一年的束修(學費)尚未繳夠。原本大小姐每個月都會從宮裏托人帶銀子出來,這倆個月也不知怎麼回事,一直沒見人送來,所以這束修也就一直拖著。可眼看著少爺都快進太學院了,少爺功課很好,上太學院是板上釘釘的,但要是貢學院的束修沒交足,太學院是不收的。夫人,您看,咱可不能因為銀子耽誤了少爺的前程啊,請夫人看在一家人的份上幫幫少爺。”
楚尋看向德叔,“是不是要很多銀子?”太多她也沒辦法啊。
鬱起的頭幾乎要貼上胸口了。
“嗯,很多,”德叔說完又搖搖頭,“對我們說很多,對細君來說不多,”言畢比了五個手指頭,又縮回去三個,“原要五十兩的,我們斷斷續續交了大半,現在還差十八兩。”
“哦,”楚尋放了心,“待會叫小殷拿給你們。”
瑞婆神色又變了。
楚尋先前就覺得她不對勁了,“瑞婆你怎麼這幅表情?怎麼了?”
瑞婆猶豫來回,“夫人,有句話我不知當講不當講?”
“講。”
“小殷姑娘人不錯,勤快,又好相處,可有一點,她看銀子看得太緊了,您昨兒不是讓她支給我兩百兩銀子補貼家用嗎?她,她到現在也沒給我。”背後告狀這事,瑞婆是第一次幹,可古來聖賢都有為五鬥米折腰的,她一個老婆子也是被逼無奈了。
“哦?”
正說著,小殷和歡兒一同跑了回來,手裏抱著熱騰騰的包子,還有肉餅。
這速度!
“尋姐,我把肉包子給你買回來,你先吃著,我這就再去買肉。”
原來她是先買好了包子就火急火燎的跑回來了,小殷對楚尋倒是打心眼的好。
“小殷,昨兒我讓你支兩百兩給瑞婆,你是不是忘了?”
“我沒忘,”小殷理所當然道:“您昨兒被太後召去宮裏了,我怕出事,宮裏的人要是為難您,咱們手裏有銀子也好跑路。”
德叔和瑞婆麵色古怪。
“好了,我現在不用跑路了,你拿幾百兩銀子出來給瑞婆。”
“嗯,好的,”小殷應得爽快,轉頭衝瑞婆說:“瑞婆,你說你要買什麼,需要多少錢,我給你拿。”
這架勢是要多少支多少了。
楚尋無奈,“小殷!”
“尋姐,我在。”
“好吧,你先拿出一百兩,讓少爺將束修交了。”
“這麼貴啊。”
“小殷。”
“好的,我這就去拿。”
“還有,我跟你說過的,給少爺裁幾套新衣裳。”楚尋捏了捏額角。
一直沉默不語的鬱起表情動了下,瞄了楚尋一眼,輕聲道:“大嫂,我不要新衣裳。您,您能不能把裁新衣裳的錢折算給我買筆墨?我,我過幾天和同窗要一起辦謝師宴,份子錢到,到現在還沒給。”後麵的話幾乎都聽不見了。
“夫人!夫人!福王府來人了。”看門的老頭大呼小叫跑了過來。
德叔揚聲喊,“成何體統!”
他們鬱府已經很久沒講過“體統”了。人在溫飽線上掙紮的時候,其他的一切都變的無足輕重了,可現在鬱候細君回來了,德叔覺得,現在有必要將規矩重新拾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