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1 / 2)

莊令的表情代替他回答了江曦,他沒有聽見,包括號稱自己能見鬼的岑城在走廊中也沒有聽見這個水聲。

每個人都希望自己與眾不同,但江曦這份與眾不同也代表著隻有她一人來麵臨所有未知的風險。

“滴答。”

江曦心頭一緊,但這回她很快發現了聲音的來源,是窗外屋簷上落下的一串水珠。白家的這座後花園密密麻麻腫了異常多的植物,高高低低,潑潑灑灑的深綠淺綠融成一片,宛如一個小小的植物園。今天天氣很好,這串水滴很有可能是樹冠上滾落的露水。得到這種認知,江曦拉緊的神經伴隨她呼出去的氣緩慢放鬆……

莊令隨著她看了看滴水的屋簷,無聲地挽了挽嘴角。他很少笑,笑起來也是很淡一抹而且消失得很快,但足夠讓江曦讀出他笑意之下的微微嘲笑。忿忿地白了他一眼,這個人乍一看很呆,但真要是把他看成個呆子,沒準備他連皮帶骨頭吞進肚子裏還要問“咦,我這是在哪?”

沒錯,莊令就是這麼一種人,很像夜裏的孤狼,悄無聲息地潛伏,一擊必殺地狩獵。如果讓江曦選擇,她寧願去得罪岑城也不願得罪莊令,岑城好歹隻是個凡人,莊令?莊令那已經是妖了,無所不能的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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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是過年,房間內點綴著不少的鮮花。除了古董以外,白若似乎還很喜歡植物,庭院建成了個植物園,家裏也隨處可見形態各異的盆栽。江曦他們的屋子也不例外,茶幾中間擺放著羅漢鬆,床頭養著盆沒開花的水仙……

江曦無聊地在這個不算大的房間裏轉了一圈,然後停在了一方五鬥櫥前。五鬥櫥上坐落著一座小小的神龕,隻不過是空的。神龕前的香爐邊有個小小的土缽,裏麵堆滿了泥土,看上去像作花盆用的。可是裏麵沒有種植植物,或者說,江曦低頭仔細觀察,更像是曾經種了什麼但是破土而出了?

她的目光重新遊移到了神龕上,肖蕾說白家的保姆才打掃完這間房不久,而香爐裏的檀香燃燒了一半並未被清理,那麼神龕裏的神像去哪了呢?看白若中西結合的家,江曦也不好判斷她供的是哪一尊大神。

“是財神。”

莊令的聲音冷不丁從她背後傳來,雖然知道是他但江曦仍免不了暗暗被嚇了一跳,自動往後退了一步,結果撞進了莊令的懷中……

堅硬的胸膛貼著她的後背,房間開足了暖氣,江曦隻穿了一件薄薄的羊毛衫,這讓莊令懷中的溫度很順利地傳遞到她身上。和他的手一樣溫暖,江曦凝固住的腦袋裏突然冒出這麼一個念頭。雙肩被人輕輕按住,莊令貼著她耳側說了句:“站穩。”

被你這麼一說,更站不穩了好嗎!

雖然莊令很多次牽過她的手了,但兩人離得這麼近卻還是第一次。在男女之間,這個距離危險而曖昧,但如果男人是莊令,則讓江曦很安心。有他在背後,就如同依靠在一座最堅實的堡壘上,沒有鬼魂沒有妖怪沒有任何可怖的東西能碰觸到他。

江曦的心上有根弦輕輕地顫動了一下,她能想象得到莊令那張清秀俊逸的臉龐此時就在她的上方,隻要稍稍抬頭她的額頭就能碰觸到他的下顎……

“你怎麼知道是財神的?”

“你告訴我的啊……”莊令清醇的聲音含著一絲笑意,一絲戲謔,一絲江曦……說不出的東西在裏麵。

我告訴你的?江曦迷茫,忽然莊令的呼吸猛然壓低,近得就在江曦的唇角:“江曦……”扶在她肩上的手也慢慢滑到她的頸側,寬大的掌心反複摩挲,漸漸勒緊……

江曦的心突突猛跳,茫然地,緩緩地,回過頭。

漂浮著的頭顱朝她綻開一個血淋淋的笑容。

……

驟然襲來的疼痛令江曦艱難地睜開了眼睛,她低頭,咬住她大腿阿寧無辜地看她。

在她揚起巴掌時,阿寧彈球一下遠遠地跳開,怒目相對:“不識好歹的女人阿喵!少爺看你做噩夢才讓阿寧叫醒你的阿喵!”

是讓你叫醒我,不是咬醒我好嗎?!!江曦揉著眼睛從小圓桌上支起身子,看看手表,時間才過去十分鍾左右。莊令仍維持著十分鍾之前的姿勢,隻不過他手裏的書已經丟在了一邊,現在的他改握著支毛筆在一張紫色符紙上專注地描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