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倫不自覺間緩緩站直了身子。
怔怔的看著遠方。
一間間轟然倒塌的房屋,大片的城市已經化為了焦土,不知道已經燃燒了多長的時間。
城牆之下此刻已經沒有了獸人。
隻留下了遍地的殘骸。
無數的屍首停留在了那曾經被鮮血染透的土地,雙方曾在此處展開了激戰。
留下了滿目瘡痍。
還有一片沙化的土地。
成片的食腐者們興衝衝的落了下來,這裏是它們的天堂。
事實上每一次戰爭對於他們來說都是一件好事,成群的禿鷲徘徊在天際,等待著下方的這些人類與獸人們展開廝殺。
然後坐享食物。
“獸人攻破了城牆然後把他付之一炬了嗎?”
索倫自己都沒有發現此刻他緊按在劍柄上的左手有一些用力,指甲都微微發了白。
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城牆即將化為了廢墟。
獸人們在攻破了這一座他們所憎恨的偉大建築後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把他拆掉。
因為有太多的獸人因為他而丟掉了性命。
世世代代,持續千年。
就像是一座獸人們的斷魂關,無數獸人每隔幾十年便彙聚過來一次,然後把鮮血灑在了上麵,澆築,使得這一座建築變得愈加堅固起來。
斑駁的刀劍痕跡還有投石車拋出的巨石轟然砸在城牆上,都造成了鮮明的痕跡。
經曆過無數摧殘。
索倫感覺好像是在做夢一般。
一切都顯得太不真實。
他突兀的想到半年之前。
突然抽掉了整座南域三分之一力量的那一位大公,南境守護者,疾風狼家族族長。
他帶領著大軍奔赴了帝都。
索倫不知道帝都此刻正在發生著什麼,本質上他也不會關心這些事情,但是行至了眼前卻忍不住的想起。
他竟然為這一座古老而又鼎盛的帝國擔憂了起來。
就像是有一股無形的手掌在推動著這一座老邁的帝國,跟隨著他們的黃金龍一般共同步入到了暮年。
原本蒸蒸日上如日中天的帝國,無數人類為之歌頌。
竟然在這一股無形的巨力下毫無反抗的能力,甚至有了一股加速向下的趨勢。
直奔向了那一座名為深淵的地方。
索倫怔怔的看著遠方。
獸人已經消失了,隻留下來了遍地的殘骸,甚至都沒有清理自己同伴的屍首,匆匆奔向了北方,追殺了下去。
那裏是獸人們夢了千年都沒有奪回來的故土。
祖爾多平原。
但是對於已經生長在貝克領的人類來說那裏已經是他們祖祖輩輩生存過的家園。
他們自從遷徙過來已經在這一片土地上生活了千年。
軍團戰敗了。
索倫不清楚為什麼這一切變得這麼迅速,十多萬的士兵四千餘的騎士竟然會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崩塌。
或許是因為索倫沒有真正的參與到這一場慘烈的守城戰中。
不了解,不知情。
更加沒有站在高位來觀察這一場戰爭。
他隻是仰望,他也隻是關心一些看起來雞毛蒜皮的小事。
比如西奧多·墨菲那一位臨海領的私生子如今怎麼樣了。
外冷內熱的伊芙小姐呢。
或許還有藍瑟?那一位心事重重的事務官。
或許還有那一位不知道名字的中年騎士官。
他在索倫最為迷茫而又不敢作出決定的時候點醒了他。
不要後悔。
不要為了今天的懦弱而後悔不已。
或許如今索倫已經漸漸的把對於小貓女的著一份情愫藏進了心裏,但是總歸沒有因為這一次的懦弱而後悔不已。
當斷則斷。
熟悉之人,陌生之人,好人,壞人,而他們有沒有逃過這一場浩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