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野發現阿姊的兩邊臉頰都有些紅腫,知道她定然挨了巴掌,而且是很嚴重的那種。
打耳光自古便是一種很有侮辱性的行為,尤其是兩人發生爭執的時候,一方打了另一方的臉,便是結下了大梁子。
然而從醫學的角度來說,打耳光其實是件很危險的事,通常情況下,挨了耳光之人會臉頰腫脹,不過幾天後慢慢消腫,也就沒什麼大礙了。
隻是若力道過重,便可能出現意外,最典型的就是外傷性耳膜穿孔,造成聽力下降,失聰,甚至中耳炎。
程野幫阿姊檢查過了,傷勢並不嚴重,他鬆了口氣,生怕自己來遲了一步,出現追悔莫及的事。
他將阿姊扶起來,然後才問道:“阿姊,這是怎麼回事?”
阿姊低著頭,還沒有回答,卻見對麵一個女子走過來,站在程野麵前,趾高氣昂的道:“她把我家小姐看上的留仙裙碰到地上,踩髒了,還不認,本姑娘不過是教訓教訓她,讓她長個記性。”
丫鬟小碟看了眼程野,見他是個讀書人打扮,不過穿的普普通通,想來是個讀書讀壞腦子的無用之人,這樣的人她見的多了,自以為經天緯地,學富五車,卻連個飽飯都吃不起,餓著肚子與人講大道理。
她打量了程野一圈,滿不在乎的說道:“你是誰,勸你莫要管本姑娘的閑事。”
程野看了眼那丫鬟,又低頭看了眼阿姊,阿姊連忙搖搖頭,“公子,我沒有,是她自己扔到地上的。”
程野聞言,皺了皺眉頭,又去看向站在不遠處的那個女子。
丫鬟小碟也聽到了他們的談話,不禁嗤笑一聲:“原來你是她家的公子,瞧著不過是個落魄書生,果然什麼樣的主子有什麼樣的丫頭,自己不知道好好管教,本姑娘便代勞,替你教教她什麼是規矩。”
這個時候一些讀書人身邊跟個丫鬟並不是什麼稀罕事,她們往往既是陪讀,又是照顧人的婢女,不過一般來說,身邊有丫鬟的讀書人要麼是大富大貴,也麼就是已經落魄,卻放不下架子,在眾人眼中,程野顯然是後者。
周圍這些圍觀之人也心知肚明,這個忽然出現的年輕人顯然不會為了一個丫鬟得罪城裏的大戶,都說讀書人傻,不過論到審時度勢,讀書人往往最聰明,否者也不可能在官場中混的如魚得水。
程野讓阿姊在那裏等著,自己也不理會那個丫鬟的冷嘲熱諷,而是直接進入布坊,走到愣在那裏的店夥計麵前,拱拱手問道:“夥計,很是抱歉,我家丫頭給店裏添麻煩了,不論事情如何,那留仙裙的錢我會賠給你,不過還望夥計告知,那門口丫鬟所言是否屬實?”
店夥計還有些愣神,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忽然出現的少年竟然會先問自己。他卻有些茫然了,支支吾吾的不知該怎樣回答,畢竟那丫鬟是高家的人,又是店裏的常客,他實在得罪不起。
程野見那店夥計看看門外的丫鬟,又看看自己,半天憋不出一個字,左右為難的樣子,便大概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若真如那丫鬟所說,這店夥計根本不用猶豫,直接將事實說出來即可,可是眼前這人顯然有所顧慮,是擔心禍從口出,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怕惹上麻煩,不過心中到底有些為人的底線,做不出平白冤枉人的事,所以才猶豫不決,遲遲不敢開口。
程野點點頭,拍了拍店夥計,說道:“我知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