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淵樓外,高房站在一棵桃樹下,聽著屋內“丁零當啷”的聲響,不由得歎了口氣,心中由衷的為程野祈禱,“小神醫,是本公子害了你,你還是自求多福吧。”然後搖搖頭,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屋外的幾個婢女也駐了足,知道小姐又發脾氣了,此時可不能進去,這個時候還敢待在小姐身邊的大抵隻有小蝶姑娘了。
程野站在門梁後麵,看著屋內滿地狼藉,歎了口氣,單單是地上打碎的這些東西,便足夠外麵的一家人吃上許久了,當真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狗。
那女子還在不依不饒的發著脾氣,程野知道,她是覺得自己的尊嚴受到了侮辱,或者說是自己的麵子上過不去,婦科病通常都比較隱晦,不好與外人說出口,甚至也不願意提及此事,高家隻當是高小姐患了一般的病,卻不知道小女兒家的,又如何與旁人說這樣的事情。
這便是高小姐發脾氣的原因,不過似乎是有些太過了。
程野當機立斷的喝了一聲,從門梁後麵走了出來,看著秀眉微蹙的高小姐,說道:“行了,高家大小姐,小生是來瞧病的,不是聽你發脾氣的,既然你不願讓小生過去,小生便站在這裏好了。”
見那高小姐又要扔東西,程野也是有些不耐煩的指了指,說道:“高家小姐,別扔了,這一地狼藉,又要勞煩這些下人們去收拾,何必呢?你不想讓人幫你瞧病,你以為小生願意來啊,若不是你那個哥哥死乞白賴的非讓小生過來,幫他這個任性的妹妹瞧瞧病,小生還樂得清閑,哪有閑工夫來這裏受氣。”
那高小姐蹙著眉頭,瞧著程野,眉宇間很是不快,卻沒有再動手,程野就地從一旁拉過來一個食案,想也不想的直接坐在上麵,雙手搭在兩腿上,身子前傾,像是談判一般看著高家小姐,笑道:“高小姐,既然你不願讓小生瞧病,小生也不會勉強,不過小生受了你那個哥哥的委托,也不能食言,不若就這樣相安無事,井水不犯河水,一時半刻之後,小生也好有個交代,就說小姐病的重了,小生實在瞧不好。”
說話間,程野輕咳一聲,覺得嗓子有些幹啞,想要找一些水喝,瞧了眼地上的茶壺,便是歎了口氣,好好的一壺茶便這樣打了,實在是可惜了,他也不理會眼前怒目而視的高家小姐,自顧自的起身從一旁又端了一個茶壺過來,瞧了瞧,裏麵倒是有水,隻不過有些涼了,也不管這些,又坐回案上,拎著茶壺“咕嘟咕嘟”的喝了好幾口。
高家小姐歪頭看了眼程野,似乎是因為程野說了不用瞧病,她也不再難為程野,而是冷不丁的問了句:“你這般無禮,也能做醫師麼?”
程野攤攤手,說道:“小生靠本事吃飯,哪裏還管有禮還是無禮的,難道有禮了便能幫人瞧好病麼,在小生看來,宗親貴胄也好,黎民百姓也罷,還不是生病了都一個樣,該死的還不是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