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中計(2 / 3)

蘇曠忽然覺得不太對勁,交易之前難道不需要先驗貨的嗎?蕭俊對周強就這般信任,這可是筆幾千萬的大買賣啊。而周強竟然也沒有想到要打開密碼箱查看現金數量,這完全不合乎邏輯。但事到如今已容不得他多想,蕭俊一聲令下,他同時偉各提兩隻密碼箱迅步走到蕭俊身旁,聽候他下一步的指示。

蕭俊努了努嘴,“放在地上。”

蘇曠、時偉依言行事。同時,周強的手下也從汽車後備箱中搬出鐵皮箱子。

蘇曠眉頭一跳,按理說鐵箱本身的重量再加上箱子裏文物的分量肯定不會輕,但是看他們搬運鐵箱的動作,一手一個,輕鬆自如,疑惑漸深。

他們把搬下的鐵箱放置在兩隊人馬的中間,隨後背負雙手退到周強身後。

蕭俊笑眯了眼眸,手一擺,周強會意,雙方均派人上前準備交易。

正在這時,嘹亮的警笛聲在空曠的場地上拉響,連續的尖音震耳欲聾,場麵頓時混亂起來。蘇曠微微含笑,這回人贓並獲,任誰都無法抵賴,但讓他始料不及的是,蕭俊笑容飛揚,氣定神閑,絲毫不見慌亂,再看周強,同樣彎著唇,仿佛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

蘇曠心中湧起不好的預感。

幾輛警車從不同的方位開進來,前車燈刷的打亮,刺目耀眼,所有人包括蘇曠在內,不自覺地閉了閉眼,壓抑著呼吸。

肖雲閣昂首闊步地從為首的警車中走出,緊跟著的數十名警察將在場所有人團團圍住。

“警官先生,請問有何貴幹呢?”蕭俊彈了彈手指,閑閑地問。

肖雲閣淡笑,不答反問道:“這些箱子可以打開讓我看看嗎?”

蕭俊手隨意一指,不在意地說:“請便。”

過於爽快的答應讓一貫行事謹慎的肖雲閣不禁蹙起眉頭,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做了個手勢,兩名身著警服的刑警隊員立刻蹲下身,一人將密碼箱翻了個身,問蕭俊:“密碼?”

蕭俊脆快了當地說:“四個八。”

哢噠一聲,這是鎖匙彈開的聲響,隨著他們的動作蘇曠也緊張起來,手心濡濕一片。

密碼箱被打開後,裏麵東西一覽無遺,蘇曠驀然睜大眼,沒有想象中捆紮齊整的現金,竟然是一整箱破爛的舊報紙。

蘇曠一顆心直直的往下墜,怎麼會這樣?

肖雲閣急紅了眼,猛地推開麵前的兩名小警員,把其中一口鐵皮箱打開,裏頭是一袋袋的白色粉末。

“是麵粉。”肖雲閣的副手展令軒沾了一點在手上說。

蘇曠像中了雷擊似的一動不動,肖雲閣的臉色漸漸暗沉,相反,蕭俊和周強則眉眼開闊,相顧而笑。

蕭俊揉了揉鼻子,得意洋洋地說:“警官先生可還滿意?”

肖雲閣深吸一口氣,冷冷地問:“對此你有什麼解釋?”

“警官先生,哪條法律規定不可以用報紙換麵粉?”周強插嘴,輕蔑地撇著嘴冷笑,而蕭俊眉梢和嘴角浮上一絲淡淡的難以捉摸的訕笑。

肖雲閣悶聲不吭,這次行動從戰略部署到人員安排都是經過慎重考慮的,究竟是哪個環節上出了問題?錯過了今晚,再要等這樣一個機會可就難上加難了。

肖雲閣重重地跺腳,麵上竭力保持冷靜,他轉過身,命令道:“我們走。”

轉眼間,撤的一幹二淨。

周強眉梢挑起一絲嘲笑,他拍了拍蕭俊的肩頭,附耳說了句什麼,後者挑了挑眉,眼底流露幾許不屑。

蘇曠木雕泥塑似的發著呆,直到時偉大聲的喚他:“小子,走了,想什麼呢?”他才慢慢回過神。

夜,死一般的沉寂。

雨,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停了。

鏡中人臉色灰白,垂頭喪氣。回到家許久,蘇曠還是不能接受行動失敗這一事實。

冷水兜頭淋下,身上打了個哆嗦,腦子卻逐漸清明。明明準備充分,萬無一失,為什麼最後時刻密碼箱中的鈔票會變成報紙?如果說將現金調換成報紙是蕭俊臨時起意,那對方鐵皮箱中的麵粉又作何解釋?這分明是一早就安排好的。

他們這樣做的理由和原因是什麼?按照蘇曠對蕭俊的了解,他不會無緣無故地擺出大陣仗,隻為了耍弄警方一番,其中必定還有不為人知的秘密存在。

頭撞進了盥洗盆,水花四濺,蘇曠兩手支著腦袋,猛地睜大雙眼,一種莫名的恐懼感油然而生。交易地點和時間均是羅烈提供的,但結果卻是以失敗收場,蕭俊和時偉處事謹慎,哪怕在對自己考驗長達兩年之久後還沒有完全信任,如果這次的行動是周強對羅烈衷心程度的一次測試,那現在事已敗露,他的處境將十分危險。再聯係起在去西營碼頭的路上無意間聽到的時偉和蕭俊之間詭異的對話,蘇曠幾乎能肯定自己的猜測,頓時緊張的手心滲出了冷汗。

他大口喘著粗氣,顧不得擦幹濕漉漉的頭發,一把抓起手機,心弦繃緊的快要斷了。因過度緊張連續幾次都撥錯號碼,他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總算把這個倒背如流的手機號撥了出去。

電話一接通,他就迫不及待的道:“老肖,羅烈恐怕有危險。”

電話那頭一陣沉默,直到蘇曠忍不住又低低喚道:“老肖?”那一頭才傳來肖雲閣喑啞低沉的聲音:“已經……遲了。”

肖雲閣閱曆豐富,從西營碼頭回H市公安局的路上,他就想到了這一點,但是撥打關信手機的時候,始終無人接聽。

一直打到手機因為沒電而自動關閉,還是沒有關信的消息傳來。

之前和關信之間的通訊,也是由他聯係為主,所以現在沒有更好的辦法,除了等,還是等。

時近深夜,肖雲閣仍留守在局裏,他清楚地知道,越是隔得久,關信脫險的概率也越來越渺茫。

桌上的煙缸裏堆滿了煙蒂,隨著時間的推移,肖雲閣的情緒逐漸低落到無法控製的邊緣。

“丁零零,”鈴聲在空曠寂靜的深夜顯得尤為的刺耳,肖雲閣跳了起來,一把接起電話,聲音因急促稍帶顫抖,“喂。市公安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