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 果斷拆魏客 新帝玩政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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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傍晚,崇禎帝在近侍徐應元攙扶下,乘暖轎離開慈寧宮,正欲返回乾清宮養德殿暫作休息時,半路上卻又被人攔住了------
“臣妾奉聖夫人客氏,給皇上請安!”客氏率近侍宮女迎轎匍匐在地道。“吾皇萬福金安。”
“什麼‘奉聖’,還‘夫人’?朕可是聞所未聞。”被迫停轎後,崇禎帝故意譏諷道。“哦?對了,你不原是奉的先帝嗎?爾今皇兄先帝已去了皇陵,你咋還在這裏呢?”
“臣妾早已寫就辭官奏章,正欲麵呈皇上。”客氏邊將奏本遞徐應元邊冷言道,“請皇上準臣妾出宮遷回城內舊宅;或去守護先帝寢陵亦可。”
崇禎帝接過掃了一眼,重又扔還徐應元,當即冷冷批複道:“準奏。要去哪裏自行決定。”徐應元隨叫聲:“起轎!”崇禎帝乘轎隨即遠去。
客氏仍匍匐在地如醉如癡------當她聽到發自當今皇上口中“準奏”二字,既像當頭一棒,又似一聲晴天霹靂;跪地癡愣良久,還在心中默念著那兩個似炸彈般的冷字。開始她根本不信,皇上會批複得如此快,竟連一點遲疑也沒有;更不用說是婉留了。在倆近侍宮女攙扶下,一搖三晃,磕磕絆絆,她不知是啥時,咋著回的寢宮;鞋襪未脫,倒床便睡,沒有哭聲,淚水卻將繡花枕頭打濕。對食魏閹不知是何時進來?待她清醒過來,才發現上半身正躺在對方懷抱。她先仍是無聲抽泣,但胸脯起伏反常,似有股急待散發悶氣。
“夫人哪,總管爺在呢!您老心中有苦,有氣,就大聲哭出來吧!”近侍宮女小客勸道。 “是呀,哭出來會好受些。”但一聽到“對食”魏閹話聲,客氏竟突兀坐了起來,先愣愣看對方一眼,隨現滿臉怒容嚎叫道:“好你個魏忠賢!原來你是個大騙子。為撇清自己,討好新帝,竟要保帥舍車。現時老娘被趕出宮,可遂了你的心意?你這閹人,沒肝少肺,怪老娘當初瞎了眼睛,竟犧牲魏朝成全了你,結果反坑了自己。”
“好咱家的印月,心肝寶貝啊!你罵得好,罵的對!你該打咱家一頓才解氣。”魏閹亦不禁自責道,“咱家是有點缺肝少肺;一個曆經疾風惡雨的成熟過來人,竟被一個乳臭未幹的小皇帝給耍了。滿想著咱家頭天請辭他都不準,便欲再上演一幕苦情戲,以退為進逼他婉留於你;沒料他卻將計就計,反逼咱家保帥舍車。你放心暫且遵旨離宮去,待咱家重新將小皇帝掌握在手掌,讓他再親派人接你回宮裏。”
經“對食”一番表白解釋,客氏動蕩不安的心稍稍平抑,這才冷靜下來令侍女太監收拾衣物用具,準備次天一早,趁人們沒起床時就悄然搬出宮去;免得走晚了被人看見丟人現眼。
要不古語咋說“天子話金口玉言”,也就是崇禎帝返宮路上簡要“準奏”二字,便似在朝野發生了七級地震;話本是頭晚說的,當夜便傳遍了整個宮廷;直到次日上午早朝時,閣臣百官還在朝堂上議論紛紛。僅是“準奏”二字,對於當事人客氏來說,無疑於被判了“死緩”;頭晚收拾衣物到半夜,次日一早便神不知鬼不覺悄然出宮------
“準奏”二字對同黨魏閹來講,客氏的被迫出宮,更似摘了他的心肝。雖說當對方麵他尚能裝出輕鬆耐心解勸,此時站朝堂倒似五髒六腑被掏空。他躬身低頭貌似恭順樣子,實際上牙咬“嘣嘣”;兩耳還在靜聽群臣各種議論,生怕遺漏一人及發言內容。心內更關注禦座上年輕皇上的行動。此時借擦汗機會偷瞟一眼崇禎,想揣度一下對方心思和用意?沒料對方也正冷眼緊盯著他;他趕緊躲開了對方目光-----
此時的魏閹心中不由浮想聯翩。前些日子有從國外訪察回來的親信,教給他西方一種賭場新技,名曰《多米諾骨牌》。是一種長方形的西洋骨牌。類似中國的骨牌。如果把許多張牌列成一行,推倒第一張後,其餘的牌就會依次倒下。因此嗣後在政治上,被借喻一種連鎖反應現象。
自崇禎繼位後,魏忠賢將他及黨派同皇帝的明爭暗鬥,視作一場“多米諾豪賭”。爾今客氏之被逐出宮,似乎成了魏氏骨牌的第一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