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芳把鼻涕和眼淚用紙巾做了個餛飩包，扔到垃圾桶裏，“就是看完電影以後，我們就回去睡覺了。”
餘悅知道他們在學校附近租了房子，皺皺眉，“然後呢？”
元芳的淚腺發達極了，一會兒又冒出一波眼淚，“然後……晚上他交作業交一半就不交了說累了要睡覺，結果半夜不見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出去的……早晨才回來，我問他，他很凶，說是去網吧打LOL去了。問他跟誰去的，也不說，還嫌我管的嚴，我是他女朋友啊，總得問問啊是不是……我覺得他現在沒有以前愛我了，而且也不稱讚我漂亮。”
餘悅在心裏說了句無聊。
元芳繼續哭訴，“結果，這幾天每天都找不到人，打電話接不通，信息也不回。我都急死了，到他班上去找他，說跟女朋友出去旅遊了。我就是他女朋友，他難道還有其他女朋友，如果是這樣，我的心裏很痛。”
餘悅打了個哈欠，“說重點吧。”
“他新找了個日本留學生，漂亮是漂亮，但那是整容的，霧化眉，人工雙眼皮，睫毛是假的，胸是假的，我估計那屁股也是整的。”元芳說著說著那股酸樣就出來了，暫時停住了那幾滴不值錢的眼淚，“我問了很多人，還打電話給了高季晨他媽，總算搞清楚了他們從北海道回來的時間，我在機場等著，抓了個現場，結果他死不承認我是他女朋友，居然是用英文說的，居然當著那女的麵叫我滾。他叫我滾啊，我的愛就是這麼廉價，這麼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嗎？”
眼看著她又要開始飆淚，本來想說是的餘悅又有些不忍心，“要不然你好好再跟他談談？”
“談了，我約了高季晨單獨見麵，他愛理不理，又說對不起我，說自己是個渣男，以前都是偽裝，後來看我人好善良不忍心傷害我，又說早就想跟我說分手，隻是不忍心，分手的理由就是不愛我了，我不適合他。可我真的很愛他啊，放學後我還跑回宿舍給他做飯，給他洗衣服，房間的衛生都是我做的，我什麼都願意給他做，什麼姿勢我都願意配合，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我想不通。我跪下求他不要分手，他還不耐煩地把我用力推開，你看我的肩膀這裏都青了。”元芳像個被家暴的怨婦一樣滿心委屈要撩開衣領展示傷口。
餘悅示意她喝口茶慢慢說。
“我那麼愛他，我投入了我所有的精力，餘悅，你說我怎麼辦？我要不要去整容？如果我整容了是不是他就會多看我幾眼，就會愛上我，還是因為我太胖了，肯定是的，他媽的這個世界果然是瘦子的世界，那個女的瘦成排骨了，還是個小日本，他到底是不是中國人，找個日本女朋友，還要不要臉啊。”
話音剛落，餘悅冷冷道，“我最看不起的就是為了一個男人去整容的女人。”
“他不就是看那日本妹子漂亮嗎，我承認，她是比我瘦，比我白，比我美，可我是愛他的，我不甘心我的男朋友就這樣被搶走，她是第三者啊，所以我才來找你。以前是我錯怪你了，可是你要幫我想辦法，奪回他的心，你看好嗎？我求你了，我是真的很愛高季晨。”元芳楚楚可憐的眼神像椰菜頭娃娃那種蠢萌，“他畢業以後我就更加沒機會了，我好不容易有一個這麼好看的男朋友，以後再也找不到了，嚶嚶嚶……”
餘悅看著桌上漸漸減少的紙巾和眼前眼淚越來越多的元芳，心裏有些莫名的惡心，但不得不承認，高季晨的確符合大部分女孩的審美。
“你先回去睡吧，明天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不，餘悅，我這個樣子讓寢室其他人看見會笑話，今天晚上我要在你這裏睡，我看出來了，這個世界上還是你最靠得住，雖然我做了一些傷害你的事情，可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你還是會跟我站在一起的，我也很愛你的，餘悅。”
不僅站在一起，還睡在了一起。熟悉的味道讓餘悅多日以來的失眠得以緩解，很久沒有這麼安心地睡到自然醒，也許是真的困了，餘悅沒有做夢，手裏緊緊捏著元芳的手，有點肉，柔軟而可愛，她嘴裏喊著高季晨的名字，後麵說的我愛你，請不要離開，我會死的。
因為元芳無意說的這些話，餘悅再次做出了讓自己後悔一輩子的事。